全篇完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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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云间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衫子，头上戴着金质银簪花，面色如水的走在众人簇拥里。他的样貌太过超然了，一时间我觉得这身衣袍名利味太重，竟好像是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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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成名不少见，可能有这般俊朗容貌的又有多少人，姑娘们也不怕羞了，红着脸掏出手帕香花就往柳云间身上扔。不管怎样，柳云间依旧是那平静的近乎于冷淡的模样，仿佛这欢闹与他无关。

    我不知为何觉着有些好笑，看他将要到天然居楼下了，我解下随身佩戴的香包，里面放了些菩提子，倒也有些重量。

    我瞅准了往他帽上一砸，帽子没歪，香包顺势滚进了他的怀里。他捏起香包表情有些惊讶，抬头看向我这边，我举起茶杯挑眉冲他笑了笑。

    他的冷漠似乎一瞬间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将香包凑到鼻尖嗅了嗅，而后仰脸朝着我弯起了唇角。

    他笑起来的那一刻眉眼当即张扬起来，整个人泛着少年活力，飒爽轻狂，我看的竟有些呆了。

    鲜衣怒马，鲜衣怒马，也只有这一身状元袍，才配得上他。

    6.

    日暮已至，柳云间还未回来，我不由有些急了。传胪第二日天子赐琼林宴，我也是参加过，但哪里会这么迟。

    匆匆用过晚饭，我看着浓墨侵染的天色，愈发觉着焦躁。忽而听见外头马蹄声，一阵喧闹后，外头有人说话，我走到院内打开了门。

    “麻烦两位了。”柳云间笑着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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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麻烦，不麻烦，柳状元跟我们客气什么。”另外两人也不闲聊，一会儿就走了。

    我看见柳云间揉了揉太阳xue，身形也不似平日挺拔，连忙上前扶他。他面色酡红，一看就是喝多了，难得还能在那二人面前保持着君子端方的形象。

    “怎么回来的这么迟？”我嗔怪了一句。

    柳云间压着我，突然将头埋进我的颈间蹭了蹭，被酒烧过的嗓子有点哑，话语听起来却有些撒娇的意味：“他们不肯放我走。”

    我把他送回房间，他却扒着我不肯放开，我哄他：“别闹，多大个人了，我去给你拿橘皮汤。”

    柳云间看我的眼神有点委屈，但还是放开了我。

    我拿了汤碗过来，柳云间又闹了。

    “要先生喂我。”

    “好好好，先生喂你。”

    我无奈，只好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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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云间平日里正经的很，比我还老成，一旦喝醉了就跟七八岁的小孩差不多，不依他他就要闹，也好哄，虽说有些缠人，却可爱的紧。我还记得两年前柳云间第一次陪我喝酒，吐得有些厉害，衣衫也脏了，他揪着衣角泪汪汪的看着我，哽咽着说：“呜，先生，衣服、衣服脏了，呜呜呜......”

    我好歹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见过些大风大浪，可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由有些慌了，我结结巴巴的问：“那、那怎么办？”

    柳云间低着头不敢看我，抽泣着：“先生、先生不要骂我...我会、会洗干净的...先生别不要我......”

    说完，他还偷偷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又缩了回去。

    我心里软得不可思议，我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先生怎么会不要你呢，来，我们先把衣服换掉。”

    柳云间吸了吸鼻子，“先生真的不嫌弃我？”

    “怎么会，先生最喜欢云间了，来，听先生的话，你先去洗澡。”

    好不容易将人哄得要去睡了，柳云间又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要和先生一起睡。”

    我看他眼巴巴的模样，好笑的紧，便应了下来。第二天一早，柳云间回忆起昨晚的事，羞得整张脸都红了，我拿这事笑了他好久，盘算着什么时候再灌醉他一次，可柳云间却从未让我得逞过。

    难得再次见到醉酒的柳云间，我心情颇为愉悦。看他不甚清醒的样子，我便替他脱了鞋袜，要他去睡。他又扯住我，双手环住我的腰，声音闷闷的：“先生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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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在他身侧躺下，“睡吧。”

    我替他掖了掖被角。

    “嗯。”柳云间朝我这挪了挪。

    我闭上眼，迷迷糊糊时忽然感觉脸被什么东西碰了碰。我半睁开眼，入目便是柳云间的脸。他与我靠的极近，呼吸时的热气都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急忙闭上了眼，明明春寒料峭，可我的脸却莫名的发烫。

    7.

    “南地夏季多暴雨，鞋袜衣裳要备足些，好常换。若是淋了雨，一定要喝碗姜水驱驱寒。”

    我看着柳云间收拾行囊，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不管我说什么，柳云间都笑着说是。

    我有些闷闷。

    “先生，我跟从汪大人前去治理水患，很快就回京了，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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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谁担心了。”我恼羞成怒，挥手赶他。

    第二日清晨还漫着大雾，柳云间一身青衣隐在雾里。

    他离去时转身对我说：“此去速归，先生勿念。”

    厨房里的碗筷还未来得及收拾，两个玉璧底碗并排列着，一个越窑青瓷，一个定窑白瓷。等到吃午饭时，餐桌上只摆了青的那一只。

    我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要做什么。心不在焉的回到书房，书桌上放了一堆我未曾读过的话本，我随手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云裳梦》、《暂听柳叶声》、《绿柳红莲一处栽》......”

    我翻了翻书架上的话本，十分无语：“这都是什么？你最近怎么进了这么多风月话本？”

    秋水阁书肆的老板撇了撇嘴“人小姑娘爱看，你管得着么。”他又斜了我一眼“再说了，还不都是你那状元学生惹的，现在闺中的女儿一个个都恨嫁得很。”

    我细细翻了几本，发现里面的俊朗书生一定姓柳，更有甚者，不写柳生，直接用起了柳云间的名。

    周攀懒懒的靠在玫瑰椅上，拿我调笑：“怎么样，要不要挑几本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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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跟他客气，全部拿走了，走时还顺带饶了一本最厚最贵的《九疆风华录》。

    “洛京华！”周攀发现我顺手牵羊。

    我裹好书赶忙回家。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越看越气，眼疼的按了按睛明xue。

    且不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番族公主、风尘名妓、乡野狐妖等等等等应有尽有。我看着话本里头挂着柳云间名字的柳生跟各种莺莺燕燕难舍难分，差点被气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