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父子谱(父子sp短篇集)_虞美人(戒尺春凳竹板子,违抗父命的s传奇小故事喜加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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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美人(戒尺春凳竹板子,违抗父命的s传奇小故事喜加一 (第3/3页)

声息。

    嘭。

    徐容面色煞白,杖子跌在地上。旁边的家仆早已经吓傻了,宗禄原本候在外面,急急闯进门来,冲上前去,颤着双手,往学礼鼻间一探。

    “老爷!大相公,大相公没气了!”

    虞临就在此时赶来。

    谁也不知,她是从甚么地方冒出来,又是怎样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这里,她云髻高耸,宽袍广袖,长袖之上,金鳞熠熠,因为化形太疾,还裹着一身淋淋的湖水。徐容并非没有见识,甫一照面,却也被她通身气度光华所慑,竟任由她扑到学礼身前,抬手按在他后颈处。

    金鲤化形,数百年修为之下,学礼渐渐醒转,宛如做了一个迷蒙的长梦,恍惚间佳人依稀仍在眼前。学礼见到虞临,先是一喜,握住她一只手道,“jiejie,你来酆都陪我啦。”说到一半,他似是明白过来,又哭道,“可是你为甚么要来陪我呢?你原是仙家化身,我既然死了,你返回水府修炼,到时候,或者再选夫,或者安心修行,难道不好么?”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谁知今日出意料,他不因异类变心肠。

    虞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轻声道,“不会死。”

    徐学礼恍然未闻,自顾自地伤心了一会儿,忽然又一下子笑开了,他雀跃道:

    “jiejie,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戴在身上,我死也没有丢掉。”

    千年清修,几入红尘,虞临本来自以为,她已经历尽千帆。可是,在融融早春之中,她看着徐明礼苍白明媚的笑颜,却倏然落下泪来。

    徐学礼曾经与虞临说起过他的继母。

    那时候才刚刚出了暑,虞临忽然起了兴致,一天内请来了京城里十二位弹唱的大家。就在她房中扮起来,一折一折地唱。两人原本是分着坐的,戏唱着唱着,学礼就蹭去虞临身边儿,一起并排坐在美人榻上。虞临知道他不耐烦了,就笑他:

    “这京城里,如今能把她们请齐的,除了齐国长公主,也就是我了。你却还懵懵懂懂,甚么都不知道呢。”

    徐学礼手里玩着一柄从那坤生处讨来的泥金牡丹折扇,看着上头的玉坠道,“我记得我娘留给我的东西里面,也有一个坠儿,只是不是金的玉的,是铜的。不值甚么钱,也是她生前的爱物。后来我五岁上,继母有了弟弟。知礼小时候浑顽,就把它弄丢了。”

    虞临转过头来看他,就问,“后来怎么?”

    徐学礼道,“我生气得很,但是知礼有他娘护着,只说是小孩子不晓事,让我不要计较。我一定要计较,跟她吵了一架,后来就挨了爹爹一顿打。”

    虞临又问,“你是说,你爹爹再娶之后,偏心你弟弟,是么?”

    徐学礼却摇了摇头,慢慢地说到,“不是,知礼长到六七岁时,连《三》《百》《千》都背不全,自从爹爹知道了我作文章的天资之后,就再也没有多看过幼弟一眼。”

    虞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学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整个人侧歪过来,脸朝外枕在虞临的腿上。虞临笑嗔,“你作甚么?”

    徐学礼埋怨道,“她们咿咿呀呀的,听得我头疼。”

    虞临就帮他把发髻拆了,散开头发。徐学礼干脆把鞋子一起踢掉,蜷起腿缩在榻上,他在虞临的腿上一滚,仰起脸看她。他一看见她,又笑起来,叫了一声,“jiejie。”

    戏台上慢慢悠悠地,唱到,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虞临道,“我也给你一个坠儿罢。”

    虞临从徐学礼的脖子上找见了那一枚鱼鳞坠,原本玉石一般的尾鳞,此时已经完全黯淡下去,虞临轻轻一捻,便化作齑灰,飘散开来。虞临又给他换上一个,她修炼出的三枚护心麟,因为刚刚施法,已经脱落下来一枚。

    虞临问他,“学礼,你认真地告诉我,你想不想要科举出仕?”

    徐学礼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徐容,又回来看了看虞临,他怯怯地答道,“不,不是很想。”

    虞临帮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平静地道,“那你先睡一会儿,jiejie给你讨一个驸马来作。”

    经太祖、世祖两朝,当年随同姬氏开国的功臣,几乎已被诛杀殆尽,待当今继位,万象更新,正是用人之际。当今又一直欲开海禁,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

    虞临统领一方水府,又向来与四海龙王相熟。她主动奏禀求见,当今岂能不理。更何况,她只求一道赐婚圣旨,就能换得东南海岸二十年浪静风平。

    先世祖皇帝曾倚兵权夺位,时至如今,市井中仍然有人诟病,世祖皇帝一系的大位来之不正。所以,哪怕虞临并不主动去求诰封,当今也恨不能昭告天下,他的朝中,有水府仙家降世!短短几日之内,当今连下数道圣旨,加封虞临为安国保定公主,领食邑两千,一应份例,位比郡王。

    金殿赐婚的当日,因徐学礼尚是白身,且行动不便,就没有一同应召上殿。徐容接下圣旨,面上没有丝毫异色——他也并不能有。先时朝前讨论,他不过稍有微词,便招来多少同僚嘲讽,说道:

    “莫说尚主之荣,就是为了两地邦交,徐大人焉有抗旨之理!莫非你的儿子,贵过昭君文成,是个了不得的娇客?”

    徐容还能说甚么呢,他总不能说,千管万管,千算万算,他也绝不能想到,他的儿子,会被送去和亲罢。

    徐学礼身上的棒疮渐渐愈可,徐容也去看过几次,每每见面,父子两人,总是无甚话说。这一日,徐容从宫中回转,学礼已能转作侧卧,徐容递过一帖,道,“殿下为你求来的,道录司掌教亲合的八字。”

    徐学礼接了帖子,却没有立即打开去看,反而定定地盯着徐容,直到看得徐容有些不自在了,他才开口问道,“爹爹,当时那一杖,是真的打死了我罢?”

    徐容蹙眉斥道,“你在说甚么浑话!”

    徐学礼也就没有再提,徐容过去坐在床边,给儿子掩上了他掀开的锦被。这时,他想起了虞临在宫中对他说过的话,她说:

    1

    “如果父亲可以逼迫儿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君王也就可以逼迫臣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徐学礼拽住父亲的袖子,又道,“爹爹,日后你要长居京城了罢?”

    徐容笑斥道,“难得你在这件事上开了窍。”正如戍边的大将一定会遣妻儿还朝,徐学礼只要跟虞临在东海一日,当今就不会放任他的父亲离开京师。

    徐学礼因道,“那爹爹记得将知礼接来身边,知礼仰慕您,正如孩儿当年仰慕父亲。”

    徐容没有在意儿子的措辞。

    他的儿子,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自他见到虞临起,他就如此笃定。徐学礼能够爱上这样的女子,绝不会是因为多情,而是因为匮乏,他的孩子,从始至终,都在渴望这样安全的、浓烈的感情。

    他叹息道:

    “好。”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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