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有他的记忆浸成一片片胶卷 (第1/1页)

    「你确定带我来真的好吗？」

    从停车场走到餐厅门口只花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内，颜予安问了七次「带我来好吗」。她知道自己有点烦人，但就是没办法安心。

    「你放心——」许聿森回过头，弯下腰，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笑：「他们人都很好，而且早晚都得见，你就别挣扎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随便的打扮，又抬起头盯着他。

    「既然这样，你也等我从日本回来再约啊，现在这麽赶……我穿得很随便耶——」

    「就是要趁现在啊。」

    「为什麽？」

    「因为要是你去日本工作的这段时间变心了，我也先得让他们认识你，他们才知道要怎麽帮我把你追回来啊。」

    她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靠——我都不知道你在想这种事！」她气呼呼地抓住他的手：「那我们十年没联络你怎麽都不担心我跑掉？」

    「之前来不及担心啊。」他顺势扣住她的手，「现在开始担心还不算太晚对吧——？」

    她下意识地张望四周，耳根都红了，「这在外面，你不要这样啦……」

    「有什麽关系？」他说得更肆意了，「反正那天开记者会，我都讲清楚了。」

    「小安就是我的nV朋友，不用怕，我会保护小安的。」语毕，他把她的手拉高，贴在自己脸颊上，侧脸微蹭。

    红着脸，颜予安连忙把手cH0U出来。

    「……也不是这样说的啦——」

    她想起前几天无意转到的记者会直播，画面里站在台上的是许聿森。

    那时，许聿森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镜头，彷佛看着她。

    「……但我有非保护不可的人。希望各界能够谅解。」

    「所以在街头跟你拥吻的人，才是你nV朋友吗？可以透露她是谁吗？你们怎麽认识的？」记者追问。

    「她是我的nV朋友。」

    「但请各位给她一些空间，尊重她的生活，也不要g涉她的个人yingsi。」

    一推开餐厅最里头的包厢门後，那空间立刻爆出一串惊呼声，吓得颜予安差点当场关门逃走。

    「小、安！」Luke眼睛都亮了，大力挥手：「我的天啊——好久不见欸！你居然是Seon的初恋？我当初怎麽没发现，你们有互动过吗，看起来超不熟——」

    「你可以不要在人家一进门就叽哩呱啦吵个不停吗？」Jayce双手抱x，语气冷淡，一脸不耐烦。

    同包厢里，除了Luke、Jayce外，还有Axel，他坐在角落静静的，没怎麽说话，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都一派自在，甚至连站在旁边的许聿森都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就她一个人浑身不对劲。

    她站定身T，清清嗓，然後捏紧侧包背带。

    「大家好，我是颜予安，今年二十七岁。」说完，她用力鞠躬。

    经过一阵沉默後，她才意识到直接报上年龄有点莫名其妙。

    「二十七？」Luke眼睛瞪大，「欸，那你跟Axel同岁耶！哇，我要叫你一声姐——」

    「呃，好没礼貌？」她小声吐槽。

    许聿森憋住笑，伸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先坐下点餐吧。」

    她跟着他在圆桌边落座，视线飘啊飘，怎麽都不知道要看哪。

    虽然拍戏时也不是没和工作夥伴围着大桌吃过饭，但那是杀青酒，夥伴们一起工作了那麽久了，最丑的样子都看过。

    而这一桌，是他的朋友们，是她从未参与过的、许聿森生活的一部分——意味着他在邀请她，迈出脚步走入他的世界。

    要不紧张都难。

    「我先随便点几样，你等等想吃什麽再跟我说。」许聿森凑近她耳边，低声说。

    可能是意识到她的紧张，许聿森说完後，又轻轻将手放在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掌心暖意传至手背，她才想起自己一紧张就会手指冰凉。

    「谢谢。」点点头，她说。

    实在是一顿难以消化的饭。

    跟NOIA的团员见面，b见家长还让她紧张。整顿饭她都闷着头吃，听他们忆当年。菜除了许聿森夹给她的外，也只敢动离自己最近的那几盘。

    「Seon，听说你又要录新歌啦？」Luke先开口，「这次也是自己写的？」

    「嗯，我自己写的。」许聿森点头。

    「……公司没说什麽？」Axel这才慢慢接话，一边放下筷子。

    「我记得Fay那场记者会，是公司拟好的稿，你那天临时说那些话……他们没找你麻烦？」

    「没有。」许聿森淡淡地说，「他们说新歌照录。」

    「也好险啦。」Luke咂了下嘴，「还好你早就开始转型，粉丝挺你，不然以Jayce他爸的火爆脾气、加上经理那控制狂X格……这桌今天八成就变送别餐了。」

    「说到这个——」Jayce把筷子一收，右手搭在额头上：「你是运气好。你跟Fay代言一堆东西，这种C作说白了就是诈骗，你还y要揽到自己身上。明明就该甩给公司，让他们自己扛。」

    许聿森低声笑了笑，摇摇头：「当初本来就是我默许这种行为的。而且公司如果黑掉，谁养我们？」他举起面前的杯子，里头的茶微微晃动：「Jayce，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没有勇气跟小安告白，还有——也谢谢你愿意挺我。」

    Jayce视线一偏，没看他，只简短吐出一句：「兄弟之间就别讲这种恶心话了——你给我好好成功就对了。」

    「来啦，既然这样，我们以茶代酒，祝Seon新歌爆红，跟小安幸福一辈子，大家都顺利！」Luke笑着举杯。

    颜予安跟着大夥抬起茶杯，环视了一圈，大家都笑得好开心。

    「乾杯——」

    香片茶的热气缓缓升起。

    这一刻，她感觉所有的不安与距离，都在笑声中溶解了。

    十年。

    她对他的这十年所知甚少，那些她不在的日子，他的选择与成长，她都无从得知。

    但她知道现在的他——是愿意带她认识自己生活的人，是一点一滴，把她放进未来里的人。

    心中不安的念头尽数沉下。

    「……我还有件事想说。」

    许聿森放下茶杯，声音再次x1引全场目光。

    「我这次的新歌〈光〉，录完後会拍MV。」他转头看着她，语气真诚，「我想邀请小安当导演。你愿意吗？」

    一阵惊呼与起哄中，颜予安怔怔地看着他。

    ——这麽重要的事，交给我可以吗？

    犹豫间，她开始幻想起，她坐在monitor前，戴着耳机，专注地盯着萤幕。画面中，他站在灯光下唱歌，他的声音透过监听耳机落进她耳朵，落进故事里。

    画面成形，声音成形，那些有他的记忆浸成一片片胶卷，用她的眼睛。

    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她想，也许真的可以试试。也许她真的——

    「我不要。」

    声音一出口，她自己也怔住了。

    恐惧在那瞬间抢先一步，替她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