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胎梦想家（孕期抑郁症复发，产痛下记忆混乱，堵车破水） (第2/2页)

不起孩子，对不起李燃，沈母见了儿子这样，只得先把李晖带走，留下李燃沈耀在家里相拥痛哭，相互安慰。

    沈耀毕竟是个临产的孕夫了，这样反复折腾，到了孕后期，人几乎每天都是精疲力尽，双胎却迟迟不动，沈耀只得熬着，等着，连带着李燃也陪着，

    直到九个月零二十多天的时候，半夜里，沈耀抱着孕夫枕，大肚子阵阵收缩，痛得喘不上气，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肚子疼着哭了出来，

    阵痛刚刚开始，沈耀就觉得身体难受异常，孕期的煎熬令他体力不佳，两个成熟胎儿挤在腹腔之中，平时还只是觉得累，腰疼，现在阵痛一起，腹压加大，内脏全都被推得变形，五脏六腑全都扭着疼，偏偏身体没有力气，疲惫的心脏拖着三个人的重担在胸腔里悸动，一口气一口喘，血液在肾上腺素和催产素下疯狂涌动，太阳xue咚咚直响，

    和生李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沈耀艰难地抓着孕夫枕，挪动身体将肚子托在枕头中央的地方，捶打后腰缓解疼痛，

    “呃......呃......”，肚子好痛，两个胎儿争相下降，撑得他下腹胀痛，胯骨也刺痛起来，沈耀一手抓紧枕头，一手揉按腰胯，大口大口呼吸。他是直到自己的情况的，双胎经产，体力不支，现在刚刚开始阵痛，距离生产还很早，腿间xue口正火辣辣地喷张，还没破水，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沈耀看见李燃眼底乌青的两大块，心里又是暖又是酸，在哪儿都是一样肚子疼，待产包也早就收拾好了，床位也定好留着，算了，让他睡到天亮吧，沈耀撑着硬挺疼痛的孕肚，闭上眼，昏昏沉沉地打算扛过头一个产程，

    凌晨4点半，痛了大半夜，沈耀压抑着呻吟，浑身出了冷汗，身子裹在孕夫枕里颤抖，下腹里撑得不行，腿只能立起来踩在枕头上，

    “呃啊————，呃............”，肚子一挺，沈耀闭眼憋气，支起一条腿来用力推胎，产口开始撕扯了，好痛！曾经撕裂的伤口结了痂，和混乱的记忆一起，一点点被他撑开，

    那时候肚子很痛，痛了很久很久，不过心更痛，18岁的沈耀绝望又恐惧地在深渊中挣扎，坚持，

    产道里绞得厉害，下腹的鼓胀已经令他难以忍受，其中一个胎儿的头部已经差不多挤了进去，“嗬呃，呃........”，沈耀意识渐渐混乱，只觉得身体沉重无比，肚子压着内脏往下坠，产口好撑，肚子沉死了，痛.......

    “啊，啊.......呃.......”，沈耀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不能出声，不能出声，忍着，抱着肚子忍，腿合起来忍，“呃啊，呃啊，哈——”，腹中饱满鼓胀，瓜熟蒂落，怎么能一忍再忍，可他就是能忍，

    心脏砰砰砰砰，喘不上气，就加大呼吸力度，肚子疼，就用手顶着，按着，软了就揉，硬起来就，就，“唔呃————”，沈耀咬紧了牙，挺腰憋气，肚子怎么这么大，会被人看出来，会被赶出去，不行，不行，

    他拱起背，咬着嘴唇，满头大汗地蜷起身子，用手锤了几下腰胯，硬生生地顶着下腹爆炸一样的剧痛，将腿合拢起来，“哦......哈啊......”，下坠的胎儿被阻住去路，狭窄的胯将它又顶了回去，临产的孕夫痛得浑身乱颤，肚子里剧烈地踢动起来，他想吐，太疼了，

    而李燃也在满头大汗，他做着一个从不敢跟沈耀提起的梦。

    梦里，沈耀双目失神，两腿大张，血淋淋的两个胎儿连着脐带躺在他身下，医生进来说，沈耀难产，孩子落地不到十分钟，人就走了，李燃大惊，伸手去摇晃沈耀冰凉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刀，一刀捅进了少年沈耀的胸膛，刀尖挑着他的心脏，沈耀在那个大雨将至的下午，对他说，“李燃，我很痛。”

    李燃猛地惊醒，翻身就去看沈耀，一眼看见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嘴唇都咬破了，大肚子坚硬地挺着，整个人都在无声地紧绷用力，李燃的血瞬间冲上了头顶，鞋都来不及穿就滚下床去，

    “耀耀，耀耀？！”

    沈耀听不见，他在阵痛，在用力，

    李燃掰开他的膝盖，雌xue口撑得大开，却还没破水，沈耀挣扎着反抗，想合起双腿，又因为腹痛体虚根本没办法，双眼通红地瞪着李燃，“放开，放开我！呃啊————”

    李燃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那巨大的胎肚像个水球一样压在腰上，现在快垂到了腿间，沈耀痛苦地呻吟，扭动，肚子颤巍巍在他眼前挺来挺去，李燃慌得不行，忙放开他的身体，转头去收拾东西，“耀耀，我们去医院，你还没破水，我带你去医院，”

    上午6点30分，沈耀神志不清，阵痛虚脱，李燃抱着他上了车，让他在后座靠着，倒车，出库，右拐上高架，

    沈耀在后面呻吟不断，大肚子不停收缩硬挺，意识却陷入了久远的少年时期，只知道自己在生孩子，

    “老师......雷老师，我，阵痛......过了6个半小时，”

    李燃的心一片冰凉，后座上的，是18岁，高考第一天的沈耀，他踩着油门，听着，

    沈耀“呃——”地嘶吼，用力，喘了一会儿，想起要让医生知道自己的情况，要好好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口道，

    “身体很痛，肚子......觉得撑，胀，血，流了血，呃啊——————”，沈耀的肚子一阵剧烈颤抖，他仰着头，重重挺起后腰，产口喷张撕扯，僵直身子抖了一阵，肚子里噗地一声闷响，身下一股暖流，产口涌出了清亮的羊水，

    “呼，呼......呃，痛，肚子一直痛，啊.......啊.......下午，破的水，破水了，对.......”沈耀感到产道里的水流，揉了揉阵痛的肚子，开始在心里数阵痛间隙，

    李燃刹车，四周喇叭声不断，导航跳出提示，前方两起车祸，大堵车。

    沈耀却不知道，他仔细地捂着孕肚，数着阵痛的时间，挺了两次身子，说，“阵痛间隙，不到，五分钟，呼吸......困难”，摸了摸大肚子，皱眉按着孕肚轮廓，手掌压在下腹，“胎儿，到这儿了。”

    李燃打开车门，爬进车后座，握着他的手，帮他抚揉肚子，按摩胸口，“耀耀，”

    沈耀在剧痛中张开一点眼，不认识他，肚子猛地鼓起，阵痛来了，沈耀只当他是雷鸣说的医生，不好意思抓疼他，抽出手来，撑着车座，“呃啊啊——————”，李燃看见沈耀身下蜿蜒出了血水，

    痛过一阵，沈耀脱力地倒回来，抱歉地笑了笑，

    “嗯......呃啊.......腿，帮我，架起来吧，胎儿下去了，”，沈耀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尊重医学名词，于是说道，“我的产道.......嗯————，很痛，孩子，撑进去了，”

    “我，就要生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