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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定文 (第3/3页)
蘸了蜜浆,满意了。便上手布置起了第二份,一碟蒸羔rou配一小碗青麻椒子蘸水。 楼千月探头看了看,吃完手里的一块糕之后,提起筷子来夹rou,这一回,他有了经验,吃之前先问:“也蘸着吃?”见姜承点了头,便依言将rou片摁进蘸水里滚了一圈,再吃进嘴里。羔rou滋味香味醇厚,调味却清淡,配上咸香麻辣的蘸水,恰到好处! 楼千月一块糕一片rou的,吃尽了两份,放蜜浆和蘸水的碗底都刮了个干干净净。饱了,不仅饱了,昨天熬了一宿的疲惫也被这一顿滋味丰富的餐食消了个一干二净。楼千月甚是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也不介怀姜承买吃食买了两个时辰的事儿了,只道:“虞部只有你一人值守也不妥,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去偏房叫今日值守的起来吧。”楼千月说完,便自顾自起身,迈着步子出了虞部厢,才出虞部厢,人便设阵走了。 姜承暗暗叹了口气,熬了大夜的人,若是没睡够,脾气肯定坏得很,他自己不借着身份去叫,反叫他这个小员郎去触霉头……圆滑得有些过分了。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走到偏房窗边,透过窗缝隙,数了数人头。又回来将他自己用的那张桌案上的纸张图册收拾起来堆在一旁,摆布出了一大盘雪稞子糯糕和一大盘蒸羔rou,两大盘外头,按人头分了蜜浆碗和蘸水碗,再排了筷子。 布置好了之后,姜承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偏房门口,门倒是没落栓,但姜承一时有些纠结。他毕竟和这些同僚处得相当生疏,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叫人起来值守。他阖起眼,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再睁开眼预备推门时,门忽然从里头被打开。姜承一怔,下意识退了半步,再抬眼时,被开了一掌宽的门缝里,露出贺岱的脸来。姜承又一怔,又退了半步。 贺岱面上疲态未消尽,但毕竟也已睡了一阵,精神看着比之前好些。他只当姜承来偏房,是因誊抄定文遇见了难处,便侧身出来,又反手轻轻带上门,问道:“图册单据遇到了难处?” 姜承抿了抿唇,摇头,轻声答:“没有,定文已经写好,楼侍郎也签押过了。”说到此节,姜承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上一回,还没有哪个同僚待他这么耐性,如今这忽然转了性的贺岱还叫他有些招架不住,“我买了些吃食,楼侍郎回家之前,说虞部厢里只我一人不像话……要当值的员郎都起来。” 贺岱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看看天色算时辰,见已过了午时,便点了点头,道:“是该起来当值了。”说到此节,贺岱便顺水推舟,继续道,“我去叫人。” 姜承听见,赶紧笑着点了头,道:“多谢贺员郎。”贺岱是风家门生,又学得好,一向得其他员郎崇敬,他去叫人,总不会开罪人家。 片刻后,贺岱便带着其他四位员郎出了偏房。姜承便引着人回虞部厢,带他们在桌旁坐下,指点了指点桌上吃食的用法,便自顾自退到了一旁,不再搅扰。 贺岱自桌上排布的餐食和搭配上看出这是姜承费了心思的,便吃得格外仔细,更觉着这餐食虽简单,但滋味妙。待他吃尽了他的那份,觉得腹中饥饿已平,身上倦意尽消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姜承,便抬眼去寻,见姜承不愿搅扰他们吃饭,竟已退避至厢外,没来由地不大痛快。他起身,跨出步子去之前,交代了一句:“吃了人家的东西,用了人家的桌案,回头给人收拾出来。” 尚未吃完的员郎连连点头答应。 等贺岱走出虞部厢大门,其中一人歪着身子撞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同僚,问:“岱哥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对姜承这么上心?” 同僚咽下一口裹满了蜜浆的糕,道:“挺甜的。”一时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甜。 姜承体内灵力亏空的后劲儿还没消尽,要消除这后劲儿按照寻常来说,只能入鼎浸养。但凌王告诉过他,地下神脉无处不在,入鼎直接接触神脉,得到神脉的滋养同化只是若干修行法门之一,且算不得上等。更上一层的修行法门,乃是自主探知神脉所在,利用自身的灵力自神脉中抽取灵力为己所用。 现在,姜承就站在院中,将体内仅有的灵力凝成一丝,带着自己的神识徐徐下沉去探神脉所在。王都神脉埋藏不深,不怎么费劲便叫他探知到了所在。但神脉毕竟是神脉,那是沉积万年的至纯冰灵。 姜承在神识接触到神脉的一刹那就被一种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寒冷彻底包裹。那种冷,一碰到他的神识就将他整个人冻得生疼,那种疼,冷锐而锋利,仿佛是他浑身的血液被冻成了刺,再从他的血管里扎出来,刺透他的骨、rou、皮肤。 他浑身肌rou血rou都被那种寒冷包裹、切割,他成了一块冰、一片雪,被彻底碾碎又被重新凝结……一遍又一遍。 姜承咬着后槽牙,默默忍受着神识传来的尖锐寒冷。这种冷,他尝过,他知道。这是神脉中的灵顺着他的灵丝和神识涌入他体内时给他带来的感受,只要他熬过这些感受,他的脉系和灵力会更加精纯,神识也会因为受到神脉的冲击锤炼变得更加坚实。 “姜承。” 这一声响在他耳边,姜承霎时睁开了眼,神识灵丝牵着一股精纯的冰灵猛地撞回他体内,那股熟悉的寒冷迅猛地将他包裹又迅猛地退去,以至于姜承睁开的双眼经历片刻失神之后,才重新聚焦在身前人的脸上,“贺员郎,怎么了?” 贺岱皱眉看着姜承,一时说不上来话。方才,他来到姜承身边时,姜承面色青白,呼吸微弱,他心焦之下喊了一声,没想到,姜承睁开眼时,面色竟迅速恢复过来。 这种情状,他见过——修为高深到能以灵力带着自己的神识离开躯体的人,在神识离体又回来时,就会出现这种情态。但姜承的脉系、灵力、神识,都不像是能到那个境界的。 贺岱想不通,只皱眉看着姜承,片刻后,才问:“你方才脸色很差。” 这一句,说得姜承心头一跳。坏了,他神识太弱,方才去探底下灵脉时被灵力带走了所有的神识,叫贺岱看出了异常。到底是神识细弱,经不住分。姜承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眩晕,不妨事。” 贺岱仍皱着眉,但也清楚这个问题已没办法深究下去,只好岔开话,又问:“你,吃过了吧?” 姜承犹豫了一瞬。他其实没吃过,饶是这回他凑了完整的灵流出来,但毕竟阻滞,那些东西,他不想入口。有吃饭的功夫,还不如多去探一探神脉汲取些精纯的灵力来锤炼神识和脉系,将来遇见殿下,也好叫他省点心,别跟上一回似的,单为他养病就耗了两年。 但这点心思,不能叫旁人看出来,于是姜承垂眼笑了一笑,道:“怎么可能没吃过,你们的那些餐食,可是我买的呢。” 贺岱闻言,也觉得自己的担心甚无道理,便也点了头,不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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