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执炬_第一百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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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第2/2页)



    听见他喊自己,老怪不禁眼前一亮:“嗯?心肝儿想说甚么?”

    “你靠近些。”

    老怪眸光盈盈,满面的天真无邪,他如同小狗一般巴巴地凑上前来,扣着容澜颈脖的锐利五指亦缓缓收紧蓄势待发。

    “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容澜唇线微扬,不紧不慢道,“想要吃我,牙齿得够硬才行。”

    森冷银光直逼胸腔,老怪冷笑一声抬手握上,却于一刹间瞳孔骤缩,仿佛被烫到一般倏然收回手:“你——钩玄针?!”

    老怪面露惊愕,又骤然狰狞:“……好啊、好啊,好得很啊!你同那牛鼻子老道竟是一伙儿的,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待我拿去了你的身子,便立即杀上揽月庭,都得给我死、都得给我死!”

    他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一瞬间地鬼特征尽显,袍下蜥尾蓦地膨得粗长,携着劲风猛然抽向容澜。

    容澜振袖抖出法器化海烟,长绫上甩缠起数道锁链,足下一跃便顺势荡至上方链网。

    墙面轰然坍塌,粉尘簌簌扬起,瞬时笼了满室,将二人身形皆隐匿其中。

    他不曾回头看一眼,亦不管被残风搅碎的衣摆,转而直掠阶上宝座。

    老怪嗬嗬冷笑,森冷竖瞳荧荧泛黄,于重重尘灰中亮眼至极。他耳尖忽动,瞬间便捕捉到自头顶而来的声响,旋即回身直奔阶上。

    锐利爪牙直迎而上,却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月白长笛斜斜飞出,滚落地面一瞬,崩散作点点蓝光,转瞬即逝。

    纵是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不对,老怪闪身避往一侧石柱,携着火光的长箭擦过面庞,径直没入足下。

    ——还是不对。

    老怪双目微眯,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破败凤像应声坍塌,重重轰鸣声中,那一响清脆灯动竟显得清明无比。

    ……是魂灯!

    他惊愕地回眸望去,一抹浅青灵流跳过眼帘,径直跃往石室出口。

    老怪目露凶光,手脚并用地紧随其后,唇齿开合不断,晦涩湿冷的古语自口中絮絮而出。

    尘雾间忽而传来一息闷哼,灵光迟钝片刻,而后自半空跌落。

    他目露狂喜,双足猛然一踏,将魂灯提入掌心,又借力旋身直取声响来源。

    猩红热液骤然迸开,瞬时将指爪与面庞打得湿透。

    老怪仰脖大笑:“区区一根钩玄针,你当真以为它能困住我?!”

    语罢,他收拢五指,生生自容澜臂上撕下一块血rou,抬掌便往口里送,眸间狂色愈发高涨。

    容澜颈间覆满冷汗,他反手捉住早已缠起头顶道道锁链的化海烟,旋即大力拽下——

    链条应声而断,稀里哗啦地直垂地面,冰蓝灵流引链而动,自老怪身后窸窣爬来,将之手足一一捆绑,径直拖往宝座之上。

    魂灯咣啷脱手,滚落墙角。

    老怪不管不顾地咽下血rou,眼底异光闪烁,口中古语黏滑不断,正欲抽魂换身。他忽然神情一滞,不可思议地自宝座上猛然抬头:“……你?!怎会?!”

    容澜倚着墙面缓缓站起,肩胛血流如注,他神色亦是古怪难辨:“……看来我又赌对了。”

    他赌盘踞体内已久的夜纱铃会护住他的神魄。

    “!”

    老怪瞳孔巨颤,想挣开锁链,却为时已晚,插入心口的钩玄针已然发力,将躯壳紧紧锁住。

    容澜缓步行来,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战栗的掌间托着一只黑匣,盒中三十五根长针叮当相碰,不绝于耳。

    “你、你舍命来我……!你们、你们……”老怪躯体巨颤,却不能动弹半分,“恶心、恶心,恶心透了……我恨死你们了!恨死你们了——!”

    他无能狂怒,口中胡言乱语不止。

    锁链将之紧锁座上,玄黑短锥针针入体,将周身大xue一一捅穿。

    老怪暴怒地尖叫,女子手臂粗细的链条被震得嗡嗡作响。

    第三十五针刺下,容澜长眉微蹙,竟微妙地察觉到些许不对。

    他叫得愈发凄厉,口中黑气翻涌逸散,苍白眉间忽然显出一痕猩红。

    容澜眼疾手快,执起最后一根钩玄针狠狠钉入老怪眉心。

    刹那间黏腻血浆飞溅而出,惨叫声亦于一瞬戛然而止,老怪身体一松,彻底瘫倒座上。

    结束了。

    黑匣咣当落地,容澜缓缓垂眸,抬手压住肩上已然止血的伤处。

    尽管躲得快,却仍是伤着了,也所幸躲得快,否则被穿透的便是心脏了。

    “嗳呀,好……壮观呢?”

    啻毓略带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循声回眸,便见那身不染尘的大狐狸正抱臂倚于石门边沿:“……怀有身孕之人见血,不大好罢?”

    “有甚么关系?我们妖族可不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他摇着尾巴渐近,又忽地蹙眉,“你后退做甚么……嘶——你受伤了?!”

    容澜微微摇头:“一点皮rou伤罢了,已经止住血了。”

    啻毓哪里会听这一面之词,也顾不得足下狼藉,匆匆忙忙地便疾步而来:“你管这叫皮rou伤?”

    他肩上的伤口分明深可见骨,哪里是什么皮rou伤!

    啻毓抬手避开他的伤处,揽着他便往外走:“酉鸡就候在山下,先回去将伤口处理了,若是不小心感染了,便难恢复了。”

    微妙的不祥之感于石室内缓缓漾开,容澜隐约地觉出了几分不对味儿来,然而几经思索,却如何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他心不在焉地轻嗯一声,旋即弯腰将魂灯拾入掌中,这才由啻毓揽着一同行往出口。

    临走前,他回眸瞥向颓圮的石室深处。

    尘埃飘荡于微光之下,黎归剑身上三十六根钩玄针鳞光闪烁,他被链条缚于椅背,双足微微腾空,头颅歪斜地垂往一侧,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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