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执炬_第一百三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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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1/1页)

    云间海内收尾之事已有结果,啻毓急不可耐地抛开手中卷宗,转身便要往烛龙君的毕方蛟车里钻。

    然而蛟车上所携箱箧甚多,他思来想去片刻,便又顶着已烛杀人般的目光跳下车厢,转而大摇大摆地登上了候于一侧的金乌车,与晏长生、临星阙同乘。

    簪星得知要去魔域过年,欢呼雀跃地闹了整整一程;曳月心中亦觉踊跃,却因顾及着与自己共乘一车的秋秋jiejie,而沉凝着一张脸,小大人般正襟危坐。

    不夜魔宫已多年不曾宴过宾客,因而这一年的除夕夜,便显得格外热闹起来。

    容秋秋为入百闻阁勉力多年,而今总算得偿所愿,只待年节休沐一过,她便可直接入主阁内,做那百闻阁之主。

    她满心欢喜,稍不经意便在席间饮多了酒,喝得满面酡红,而后一边嚷嚷着“要澜澜抱着睡”,一边将脑袋埋入容澜怀间,沾之即睡。

    容澜面上无奈,却拿她无法,只好将她揽入臂弯,叫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

    被挤兑至旁侧的楚逐羲敢怒不敢言,随后便被簪星挽过手臂,一步三回头地往宫门而去。

    曳月见秋秋jiejie睡得安稳,便也宽了心,旋即飞步贴往大哥身侧,抱住了他另一侧手臂,与孪生哥哥一道合力将兄长拐往外头放从上京带来的烟火。

    只清净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见临星阙抱着一只锦绣包袱而来,大大方方地坐至八仙桌另一侧,又抬眸朝他笑道:“澜。”

    容澜见此一挑眉梢:“你怎地过来了?”

    “晏晏在缝木偶衣。”他慢悠悠地从包袱拆出一支长针、一团绒毛,随即开口补充道,“她嫌我聒噪,便把我赶走了。”

    又见他执针飞快戳过掌中尚未成型的毛团,其间嗤嗤声不断。

    容澜饶有兴趣地侧目视去:“你在做甚么?”

    “戳毛毡。”临星阙惜字如金,又略略抬首问询,“澜想学吗?”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复又将那团搁置桌面的雪白毛团掌入手中:“比起那个,我更好奇这些绒毛是从哪儿来的。”

    “哦,这个啊。”临星阙手上功夫利落,三两下便将掌中毛球戳出了雏形,“从大舅子尾巴上薅的。”

    大舅子?啻毓?

    容澜欲言又止,却又听得他慢悠悠道:“毛终归是要掉的,倒不若收集起来用作他处。”

    “……”

    便在如此融融气氛之中,时光如水飞逝而过,眼瞧着便该是新岁了。

    闹腾了整整一日的双生子这才觉出几分困意,被烛龙君一左一右地牵回了殿内。

    啻毓也总算偷得闲暇,神神秘秘地拽着楚逐羲往旁侧而去,转而从貂裘大氅下取出一只小臂长短的金丝楠木盒,倏地塞往他怀间。

    楚逐羲愣愣地接过,还未及开口,便见他抬掌邦邦地拍过雕镂着龙狐云纹的镌金盒盖,复又挤眉弄眼道:“新年快乐啊,至于其他的祝福呢……都藏在这宝奁中了。”

    话音方落,便听得天际传来钟声,伴着爆竹声响,隆隆而来。

    已是新岁了。

    那厢稳坐太师椅上的容澜眉目微垂,将熟睡肩头的少女轻轻拍醒:“球球,该起床了。新岁了,新年快乐。”

    楚逐羲堪堪收回目光,便见啻毓笑眯眯地朝他眨了眨眼,靠于奁沿的腕骨轻巧一震,便将藏于袖间的红包抖落盒盖之上,旋即心满意足地摆着狐尾往与临星阙谈天的容澜身侧而去。

    然而路才行至一半,便被路过的晏长生捉住,往怀里塞了一叠厚实的红包。

    同样的龙狐云纹宝奁,干爹也赠予了师尊一只。

    夜色已深,岁火却仍旧旺盛。

    晏长生发毕了红包,复又坐回原处垂眸缝制木偶衣,临星阙亦收敛了一张聒噪的嘴,静默地挨着她埋头戳毛毡。

    烛龙君难得自公文中抽身,正与啻毓靠坐一块儿,一面絮絮低语,一面抱着他油光水滑的尾巴仔细梳理。

    容秋秋喝过醒酒汤,这会子已渐渐清醒,倒也不好意思再窝于容澜怀中,便牵着强忍不睡的双生子往旁侧而去,围着泥灶上咕嘟作响的茶壶讲故事。

    容澜双手总算得闲,便径自取了那只啻毓赠予的宝奁,指节适才搭上那枚垂落盒侧的金扣,却见楚逐羲忽而探头望来。

    他顺势抬眸递去一眼:“在看甚么?”

    “没有!”楚逐羲欲盖弥彰地别开眼。

    容澜无奈喟叹,旋即将那礼盒放置八仙桌上:“来罢,想看便看。”说着,便解开锁扣,将盒盖倏然开启。

    里头盛着一枚青铜机关球,约莫巴掌大小,却精细得紧。只消轻巧拨动几下,便可听见咔咔的转动声,铜壁亦应声旋转、展开,暴露出嵌于其中的莹光夜明珠。

    倘若往另一端扭转,夜明珠便再度隐入青铜壁下,转而将一眼儿孔洞暴露而出,只需再朝此端稍稍拧动,便有赤红火龙探头xue口,燎起一息朱色热焰。

    ——这火折子未免也太价值连城了些!

    楚逐羲摩挲着抱于怀间的宝奁,心觉应当礼尚往来,便又唤了师尊来看自己开箱。

    便在锁扣弹开一刹,他面上神色不由得微微凝滞。

    宝奁中厚厚地铺着数层绵软锦绣,内里分别置着祖母绿、月光石两枚做工精致的小巧耳钉,旁侧还贴心地附上了穿耳银针与一小壶白酒。

    耳饰于九尾天狐一族的含义,他是与师尊说过的。

    啻毓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一盒物什,几乎是等同于……催促他与师尊速速成婚了。

    楚逐羲脸色如开染坊,一时间心绪万千,须臾间,竟是连遗言都似已拟好于心头。

    容澜亦猝然张大了眼,目光凝于那枚祖母绿上久久不能回神,面上怔然,如被摄魂。

    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唤回心神。

    便见楚逐羲腮边通红,猛然将那宝奁扣紧,又倏地藏入襟前,语无伦次道:“师、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先前没有打开看过的,我不知干爹竟送了这个……”

    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去瞧师尊的脸色。

    容澜神情自若地微微颔首,复又温声道:“我知道的,你不必紧张。”

    “当真?”楚逐羲心头乱跳不止。

    他无奈莞尔:“……我何时骗过你。”

    楚逐羲闻言心头渐安,电光石火间似又遽然忆起了什么,他急急地抬眸,便如此直勾勾地凝向容澜,眼底如盛星河:“……我险些忘了与师尊说新年快乐。”

    说着,他起身支臂撑于八仙桌上,复又垂首贴近了师尊的耳朵,小声地同他道:“师尊,新年快乐,新的一岁……逐羲还是特别、特别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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