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噩梦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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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2页)

。”

    “张医生,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是——”广陵似乎在忌讳什么,她神色异常严肃地站了起来,凑到张修面前压低声音道:“我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需要找什么大师来看看吗?”

    清淡的幽香透过口罩钻入张修的鼻腔,张修的喉骨隐晦地滚动着,遮掩在口罩下的舌舔了舔唇。

    他用笔头轻戳广陵的额头,沉声道:“广陵小姐,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广陵长叹一声坐回沙发里。

    张修右手抵住下颚沉思了一会,片刻后,他开口问道:“广陵小姐自己或者身边的亲人、朋友等有什么信仰吗?我是说,宗教民俗之类的信仰。”

    “没有。”广陵不假思索道。

    张修镜框下的眼珠中异光闪过,转瞬即逝。

    “再细微些的呢?比如旅游时参拜过的某些寺庙,无意中听到的民俗礼节。”

    “寺庙……”广陵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从记忆的犄角旮旯中检索着所有的疑点。

    张修一边耐心等待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我想起来了,老家那边有个挺出名的庙,”广陵突然开口说道,只是神色有些怪异。“我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不过家里人不信这些,而且没过多久全家就搬到市里了,再也没回去过。”

    “这种微乎及微的经历也会对潜意识有影响吗?我甚至连那个庙供的是谁都不知道。”

    张修突然伸出两指轻触广陵的太阳xue,冰冷的体温让她下意识侧过脸。张修神色自若地缩回手,“脑中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有些东西就像角落里的灰尘,不起眼,却真实地落在那里,直到某一天你发现原来屋子里已经布满尘埃了。”

    “你还记得跟着去祭拜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额角残留着对方冰凉的体温,广陵却再难去细想什么。思及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的神色有些难看,“那只是一个梦,其实我没有去参拜过。”

    “梦?”张修侧耳。

    “在我14,5岁的时候。”广陵点点头,“那段时间我总是做各种奇怪的梦,不过醒来就忘了,只有这一个梦记得很清楚。”

    “梦里我跟着村里人成群结伙进山去拜神。到了山顶,那里有一座庙,庙很小也很简陋,屋顶都开了个孔。里面好像是供着一尊泥像,我连泥像的模样都没看清,也不知道供的是谁,只是跟着别人拜了拜,然后……然后就下山了,再之后就醒了。”

    “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广陵轻声道。

    听完广陵三言两语的自述,张修却笑了:“广陵小姐,这个梦只是这样吗?你看起来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张修又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冷静一下吧,等想清楚了再说。”

    广陵没有喝,只是虎口紧握着脆弱的纸杯外沿,杯中水面震动起伏,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良久,广陵说道:“其实梦里确实发生了一件事。”

    “我记得当时上山的村民包括我在内有八个人,可是在下山的路上我数得很清楚,人数变成了九。”

    “我找不出那个多出来的人。”说到这,广陵不由地蜷缩着手指,“而且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我不敢多说,闭着嘴下山了。等回到家里,梦也醒了。”

    “梦境里出现逻辑紊乱甚至怪力乱神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广陵小姐为什么这么害怕?”张修挑了挑眉。

    广陵抿了抿唇,低声道:“梦醒之后,我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奇怪的视线。阴冷地黏在我身上,甩不掉却又找不到,让我感觉恶心。”

    “不过没过多久全家就搬到城里了,那种异样也跟着消失了。想来应该是对这个梦印象太深刻了,留下了错觉。”广陵喝了口水,又是怪异的滑腻感,让她不禁想起那道视野。嫌弃地放下纸杯,广陵心里嘀咕着饮水机的过滤网该换了。

    “一个噩梦的结束会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吗?”

    张修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笔后,他合起书本,缓缓道:“根据过往经历来看,这不是你第一次出现这种‘近似于真’的梦境,况且二者都含有非常浓郁的宗//教民俗色彩,也许真的有什么联系。”

    “张医生讲得可真玄乎,有点像神棍。”广陵调侃道。

    “是,我是神棍。”张修附和道,起身从柜橱中取出一个玻璃瓶。瓶身小巧,不过一指长,里面装有紫红色黏稠液体,隔着木塞广陵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酸甜味。

    “这是我调的香薰精油,对缓解失眠与癔症有一定的辅助作用,在尚未弄清噩梦缘由之前,先用这个吧。”

    广陵接过瓶子嗅了嗅,浓郁的果香混着一点香叶的清新,数月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多谢。”

    “分内的工作,你可是我最重要的顾客。”张修取下眼镜,疲惫地按了按太阳xue,“睡眠可是很重要的,精神养好了,噩梦自然也就退了。”

    “天色也不早了,今天的聊天就到这里,回去补补觉吧。想起什么可以再联系我,解决心理问题可是持久战。”

    广陵点点头,拎起包就要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刚转动把手,便顿住了。广陵转头道:“还有一件事情,这几个月来,梦境一直在他另外半张脸要露出来的时候就结束了。但是最近结束得越来越晚。我有一种预感,我快要看清他的脸了。”

    张修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他轻声道:“说不定等你看清他的脸,一切就明朗了。”

    “希望如此。”广陵强颜欢笑道。

    张修目视着房门再次合上,咨询室褪去了虚假的黄调,陡然陷入一种难言的阴冷。一阵强风刮进狭窄的室内,吹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苍白的纸张翻翻合合,露出上面的字迹。

    如果广陵站在这里,她看到的将并不是她以为的谈话内容记录,而是密密麻麻无数个令她毛骨悚然昼夜难寐的名字——“文郎”,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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