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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礼物的意义 (第1/3页)
李少行静静地站在玻璃后看着孟闻西和那几个人相谈甚欢,他现在这副尊容也不好走到人群里去,站了一会儿,孟闻西没有发现他,骨头缝里又有点冻嗖嗖的,李少行发了条消息给他,说自己先到车里去,让他待会儿下来。 到了门边,偏偏细雨连绵,有个人跟了上来:“李少行。” 一直这么对他直呼其名的只有一个人,安人颂从后头拿着伞过来:“我送你。” 李少行:“不用麻烦了,伞给我,我待会儿开车过来还你。” 安人颂:“和我走一走都这么难吗?” 李少行点点头:“很难。” 安人颂表情中闪过一点受伤,于是把伞递给他:“你拿着吧。” 李少行接过:“谢谢。” 说着打起伞便往外走去,走了十几步,他万分无奈道:“你非要跟着干嘛呢?这样真的没意思。” 安人颂抿嘴:“我开夜车会害怕。” 李少行阖了阖眼,淅沥小雨从幽蓝色的天空洒下,落在伞面上像无数颗散下来的针尖,安人颂在有意引导他回想起什么来。 陈董没倒台前作妖无数,曾经还派人在高速公路上围堵过安家的车子,刹刹停停碰碰撞撞,给安人颂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是以他十八岁就考了驾照,二十三岁才第一次上高速,他把漂亮的车当做饰品,并不喜欢竞速,这让安兰心省事很多。 陈董这根大刺被拔除以后,安人颂决定要一层一层克服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恐惧,彼时家庭出游,他自告奋勇先过去玩几天,跨过三个省,他开了两天两夜,很谨慎地三四个服务区一停,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一路泰平无事,愈发临近终点,他的心情就愈轻松畅快,从服务区的小咖啡窗口里买了杯冰美式出来,微风徐徐,李少行的电话在此时拨了进来。 他对自己这个新婚omega的感情可谓是复杂别扭到了极点,一边知道他人还不错,长得也能入他大少爷的法眼,对他耍脾气都好声好气的来,一边烦他用手段跟自己结婚,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含着某种赤裸欲望的,好像能把自己放在手心里耍玩。他犹豫片刻,还是接入了他的电话。 安人颂:“干嘛?” 李少行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快到地方了吗?” 安人颂看了眼导航,还有不到十公里下高速,惊讶于他的准确:“你怎么知道。” 李少行:“我估的,你肯定慢慢地开,现在差不多就正好。” 安人颂不敢开快车一事受过几个狐朋狗友的嘲笑,他于是不服气道:“你才慢呢。” 李少行语气一贯稳重:“这挺好啊,脑袋和出风头比哪个重要?” 安人颂一下被他顺舒服了,尾巴翘上天,又作起来:“你有什么事?” 李少行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个市的路面都挺旧的,遇到颠簸或者坑你不要慌。” 安人颂刚才路上就被几颗石头弄得七颠八倒的,嘴硬道:“小事情。” 李少行:“这边路上也有不少开车很野蛮的,经常会有连续变道的神经病,你记得要让。” 安人颂:“凭什么要让?” 李少行:“都安全到终点了,想让你的新车挂彩吗?” 安人颂不忿上路,还没开多远,右侧就有一辆扎眼的白色小车横跨三道,不要命一样从旁边挤过来,安人颂急忙减速,下意识要把刹车踩到底,李少行最后嘱咐他的话一下刺破迟钝的屏障浮出水面:“逐渐减速就好,千万不要猛刹车,否则可能会失控或者翻车,对方看你开豪车也不敢真的撞你。” 安人颂赶忙照做,果然旁边的车贴着他开了一会儿后就顺势超了出去,独留他青筋暴起地在驾驶座上骂了句脏话,气完又忍不住嘀咕,李少行是不是在他车上留监控了,怎么这么正好就预料到。 到了最后一个服务站,安人颂还是出于保险起见停了下来,这座小城市虽然硬实力不佳,但是旅游文创这一块儿做得很不错,大多来游玩的游客都会在这站停下来,领一些免费送的地图画册之类的小物件,安人颂不爱凑这种热闹,就在搭得古色古香的廊亭长椅上坐着吹吹风,他的样貌还很是引起了一些侧目,亭边一棵白玉兰树飘香不断,掩盖了来人的踪迹:“你果然到哪都是大明星啊。” 安人颂愣愣地看着眼前好像凭空出现的李少行。 一片叶子掉在他头上,李少行伸手帮他轻轻拍掉,也不算温柔,就是拍得安人颂心脏震颤了一下。 安人颂还懵着:“你……” 李少行:“肚子饿吗?” 安人颂猛地站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李少行:“我不放心你,就跟安董说了,跟着来了。” 安人颂:“你跟了我一路?” 李少行:“中间跟丢过一次,昨天中午你停下来睡午觉,我睡过头了。” 安人颂怔怔:“我靠。” 难怪他刚才声音听起来不大对劲,李少行在他对面坐下,伸了伸懒腰,这是他平常很少会做的举动,安人颂追问道:“那刚才那辆车也是你……” 李少行啧了一声:“那家伙差点把我撞了,开得疯疯癫癫的。” 安人颂看着他的脸,深邃的眼睛底下还有一点黑眼圈,上眼睑似乎因为睡眠不足而微红肿着,但这丝毫不影响李少行盛装着某种情感的眼神,他们坐的长椅被漆成了灰蓝色,金色的早晨阳光暖而不具有侵略性地洒下来,李少行坐在那里,深灰色的衣摆带着织物特有的细碎色彩,他手里拿着在自动贩卖机匆匆买的加了过多的糖,只有咖啡味毫无提神效果的咖啡饮料,皱着眉一口一口喝着,疏淡的睫毛被反光成浅棕色,光线从中穿过,在他的脸上显出一种老时代电影似的毛边感。 安人颂乍然间就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放在桌子上也不是,搭在腿上也无措,李少行还在问:“晕车了?” 闭嘴!安人颂想说,风吹过头顶的树,扑簌扑簌的树叶声和因此惊飞的鸟鸣让他烦躁更甚,后颈的腺体爆炸似的开始膨胀,安人颂做贼似的跳起来,快步朝自己的车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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