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法音记_三、小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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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羽 (第3/3页)

他从一栋荒废的屋宇起身,走向外头,微微舒展一下筋骨,昨晚因为赶路而错过住宿的村落,因此,便随意找了一个栖身之所,暂且住下。

    此刻的yAn光正好,不暖不热的晒在脸上,迎面的风,送来微微的Sh润之感,正逐渐唤醒他身T的感知。他在附近找了一洼池水,轻轻拨开上头的翠绿的浮萍,掬起一把冷泉清洗脸颊,他逐渐回想,想起他的名字,他是一名云游四方的僧人,法名义真。

    从小,他便在法门寺生长,在到了一定的年岁之後,由寺里的师父替他受戒、剃度。

    自从识字以来,他便浏览寺中所有的经典文字,彷佛带有一种先天的宿慧,很快他便将各种典籍加以融会、x1收,并在几次城中的辩论以卓越的口才、锐利的机锋,名震京中的僧人。

    不止如此,法门寺作为李唐王室的皇家寺庙,义真也常常前往g0ng廷,为g0ng中的妃嫔说法,他的音调清朗有力,言谈间援引简单的譬喻与佛典寓言,g0ng中nV眷们总是欢迎他的到来,深奥的佛法与渺茫的来世虽然不是她们的喜好,不过听着义真卓越的口才、丰富生动的讲经,也爲平日索然无味的生活中增添不少乐趣,这也是这些深处深g0ng的g0ng人们所能享受到少数的娱乐。

    即使受到诸方的肯定,这位年少的僧人心中仍是不安的,在他心中,仍有某种深刻、强烈的不足之感,不断想要汲取、渴求着。

    「那麽,你要不要云游四方,到外头走走呢?」

    一个蝉声唧唧的午後,他那慈眉善目的师父—监光大师对他说道:

    自他受戒以来,便一直在监光大师的底下研习佛法,十几年看着弟子由一名年幼的b丘逐渐成长为佛前巍峨的磐石,那天站在禅房的门廊之外,师徒两人对於大乘起信论的奥义谈论了许久,不知何时,两人都有点乏了,师父道:「义真,在你了如此多的经典,你可知道,佛在何处?」

    「还请师父开示。」

    「义真呀!即使佛说了那麽多的法,然而,佛也曾经说过,实无一法可说。」

    跟随着师父脚步,户外,一棵青翠招展的菩提树正迎风摇映。

    师父笑道:「你目前所见,记载在经典中的法,不过如同眼前所见的一株菩提,你以为你已经窥见了佛的神奥了,然而,世间蕴含真正的法,却如同般整个大千世界一般繁茂、且生生不息的。」

    转过身来,他道:「去吧!义真,从我这里,你已经从这里学到许多了,到外头去吧!倘若你已经决定追随佛的脚步,成为佛坚实的臂膀,那麽,你更应该出走,去看红尘,看着那些经典以外的东西,那麽,你将会惊讶,那些未书写在经典之中的教法,正活泼泼的在你眼前展现。」

    闻言,义真轻轻跪下,向老师行最後的道别,接着起身,离去。

    带着一点不舍、与怜惜的语调,望着义真的背影,师父轻轻问道:「义真,你现在,仍会回想到过去的记忆吗?」

    义真轻轻的点了头。

    「或许,这正是你的宿慧吧!去吧!义真,凡事必有因果,待你归来之时,或许,可以找到一己之答案。」

    稍稍收拾了行囊,提着简单的手杖,义真便离开了这个他从小生长的法门寺,仰望天空的星辰,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中,每一点星辰,彷佛正在一点一点的晃动,凝练的星辰带给他一种安定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彷佛穿越无穷无尽的星辰,直至他深邃的眼瞳之,在他T内极尽放大,瞬间,他又陷入了一种回想,彷佛是宿世之前、依稀的记忆。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他便逐渐的回想到过往的一切,宿世的事情。

    首先,只是一点点细微的东西,渐渐的,前一世,乃至前前一世,顺着顺序的层递,他逐渐回想起来了。

    有时,他是叱吒风云的将军,为了保家卫国而杀人无数,历经战争下,种种恐怖无情的灾妄;有时,他又是抗颜直谏的臣子,为了扞卫儒学而不惜以身殉道。在不同世的流离中,他也会陷入复杂的人事纠缠、在人间的Ai恨嗔痴中翻转,流落中尘俗事务无法自拔。最终,他终於回想到他的第一世,他是天界最殊胜的天人—伽罗。

    然而,不论是哪一世,他隐隐约约的记着一个声音,有人轻轻的对他说道:「不要忘了你的初心。」

    离开寺庙之後,他往北方走去,带着简单的行囊,一钵、一杖,他便开始了四处修行、化缘的生活,奉行头陀的苦行,不论是破庙、杂草丛生的荒塚、或是路边树下,只要有个容身之处,他便会跏趺、为旅途的疲惫稍做小憩。

    靠着在寺里习得的教法,他为旅途中需要的人们诵经、助念,他见过不少富有、且热心崇佛的信众,在他们的帮助下得以温饱、也才有前进下去的粮食或盘缠,也见过不少因为战争、饥荒而流离失所的人们。然而,不论是什麽样的人们,不分贵贱,在他们的要求下义真都会虔诚的为他们诵经祈祷,希望他们早日离苦得乐、速证菩提。

    他也经过不少村庄,在兵灾、苛捐杂税、瘟疫的肆nVe下几乎十室九空,只留下一些苟延残喘的生命,在Si亡的边缘间,做最後的垂Si挣扎。

    用些随身药品,他也替这些穷人看病,然而,当人力不及时,他也只能顺着Si亡的召唤,为这些人们安葬、诵经,接着,提起行囊,往下一个地方前进。

    在漫长的行旅中他游历过许多地方,看尽了百姓的生Si流亡,在各种生离Si别之中翻转,只是,即使是经过漫长的修行,他仍然是不明白,究竟该怎麽做,他才能够彻底的帮助这些众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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