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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切之下慢慢下床,去浴室把自己小小清理一下,穿上起码可以装进两个她还不止的K子.走出浴室时,黎望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捧着臂膀笑出来,一面笑一面说护士说这是最小号的K子.然後他帮她再穿上一件袍子,在轮椅上铺上毯子,让她坐好,在她身上和肩上都盖了毯子,才把这个圆滚滚的小雪人推出门去.

    h昏的医院长廊上,竟是难以想像的安静,少少的医护徐缓而行,完全没有白天那样匆忙急促的感觉.经过护理站时,里面有几个人对他们微笑打招呼,跟她说很高兴看到她出病房来.电梯下楼,再弯过好些条日光灯闪亮的走道,到了她确定自己已经迷路,完全不知道要朝哪个方向才能回病房,才终於见到通往中庭的玻璃门.

    门开启处,她可以感到一阵清新沁凉的空气拂上面庞;中庭里种植了许多花草,大部份她都叫不出名字来;尽管已经是”冬天”,佛州偏暖的气候,在接近年底的此时,仍有不少花朵盛开,於是空气里有不同花草的芬芳气息混合在一起.她深x1了一口这凉凉的,好闻的味道,觉得整个身心都清爽舒畅起来.

    中庭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黎把轮椅的锁按下去,小心的扶她站起来,然後让她挽住他的臂膀.

    她侧过脸看黎,他也把脸转向她,就对她绽了酒窝微笑了.那样柔和,温情,而且带着”我在你身边”的微笑,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但是,在这个凉凉的h昏和花草的气息中,忽然她有非常深刻的感触;这般深切而坚决的感情,和”携手为伴”,不需要”说明”不需要”证明”的承诺,是无论任何外力都没有办法摧毁阻挠的,但是,世间的事,没有人知道命运的机缘究竟会是如何;她信任她见过的,黎替她安排的医生,相信他们有能力帮她处理心脏和脑子的问题,可是,如果–只是”如果”–她没有办法撑过这两场手术…?从眼角她可以看到那张空着的轮椅,不禁想到在身旁的黎,若是她不在了,他的臂膀於是就会是空的,不再挽着任何人,在这初冬透着寒意的夜风里,他将一个人走过那条灯光青白的长廊,转去另一条长廊,再一条长廊…..,就这样,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忽然间,她想到jiejie曾在电话上说过,如果她不在了,对黎来说,就好像是一个破灭了的泡沫,一切的过去和未来,就在刹那间消失无踪,通通不存在了.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好像有数千只虫子同时啃囓着她,那种心碎的痛楚,让泪水倏然盈满了眼眶.

    她即刻低下头来,但泪水同时也就滴了下来,在灯光的反S中透出瞬间亮光,然後很快就被绒布袍子x1收.

    但是,那一滴泛光的泪水却没有逃过黎关注的眼睛,他马上侧身揽住她,伸手轻撩她披拂的头发,想要看她低垂的脸,同时温柔关切的问:“会不舒服吗?要不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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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是两颗泪水仍然溢出眼眶,沿着略显清瘦的面庞迅速滚下;她摇头,喉头哽住说不出”不用”,这让黎的担忧霎时接近焦急,扶住她的肩膀也从身後把她腰间揽住,准备她若是不支他可以把她整个人架住而不会让她倒下去.

    终於,她深x1入一口气,握住他的手,深深的凝视着他,极度认真,极度郑重的说:

    “如果我没有办法渡过这两个手术,你要答应我,你会moveon.”

    黎望着她,神情有半秒钟的讶异,然後心上的血Ye就翻腾了,一把揽她进x前,轻抚着她的背,语音诚挚的安慰道:“不要这样说,现在的医学…”

    “我知道,我知道,”她仰首,面对着他,急急说:“我相信他们,我相信我的医生们,但是世间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在我还有机会的时候,跟你说,谢谢你这样Ai我,更谢谢你让我好好的Ai你,你让我觉得我没有枉渡这一生.”

    他凝望着她,在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下,浓雾急遽笼罩了那一对深幽的眸子,然後他深深的紧拥了她;她可以感觉到拥住她的刹那间通过他身T的一阵轻震,也可以感觉得到他呼x1时透着轻微的颤抖,但是他没有出声没有说话.

    被他拥着,她不禁低柔但清晰的在他耳盼说:“如果让你成为留下来的人,我先跟你说对不起,让你做那个b较困难的人.”

    他轻轻的放开她,与她面对面;在初月的微光下,她的脸sE白皙,双眸水漾,嘴角眉梢都带着一抹忧虑.他努力x1进一口气,让心上那阵翻腾的情绪过去,然後热忱,坚定,近乎铿然有声的说:“我相信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你不要担心,但是,”

    他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全心全意的说:“到最後,的确我宁愿做那个留下来的人,无论如何,我不要让你受那样的苦.”

    她望着他,眼睛大大的睁着;他温柔挚情的容颜,如同映在湖面上的倒影,在她的睫毛微颤之时,就摇曳DaNYAn了.她低下头去,像小孩一样用袖口拭去两眼的泪水,小小声说:“或者,你可以等我痴呆之後才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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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一句,他不禁笑出来,但是轻咬了唇,觉得鼻头酸酸的.

    他於是再度把她拥进怀里,深挚的说:“人生的事,真的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现在珍惜彼此,也就足够了.”

    紧紧的依偎着他,感觉着他沉沉的呼x1和心跳,许久许久,她终於忍不住娓娓开口,语音仍然轻飘飘的,但是带着郑重的肃然:“那请你答应我,万一我没有办法平安渡过这两个手术,你要moveon.”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x1停滞了数秒钟;他仍然那般拥着她,动也没有动,但是,这份宁静和沉默却蕴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感觉上他彷佛每根神经每条纤维都在经历艰苦的挣扎.

    默然半晌後,一声幽幽的长叹,终於他把她放开,直直凝视入她的双眼,眉宇微蹙,带着一份近乎痛楚的柔情,缓缓的摇了头,困难的说:

    “海安,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一点,我没有办法想像我还可以Ai别人,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样再来一次了….”

    她回视着他,睫毛上扬目光澄澈,默然无语到天长地久,直到她的视线里只有他而没有周围任何别的东西,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最後,一口气从她x底深深的溢出,她垂了首,低叹一声:

    “的确,如果你问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