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偶像崇拜]（一） (第2/2页)

斗篷往来时的洞窟走了。

    可哥洛带上微型耳机，把手揣在兜里，鼓捣起无线电接收器的频段来。

    「滋——哢。」

    「你是第十三组的人吧。……怎麽样了？」

    最先出现的是主教的声音。温和而有磁X。

    「我组近几天负责的12只长羽鸵已经【准备】好了——从教廷和商人的手里。」

    灰斗篷回答。

    「很好。天使会赐福於你们。现在安全吗？」

    「……我见过负责巡逻的第5组的人。他们说，教廷还没有发现这里。」

    「你好像还有什麽想讲的。这种事，本来不需要向我直接汇报。」

    灰斗篷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天，声音变得急促。

    「——我们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主教大人。圣卫队到处都在追查长羽鸵失窃的事，单是十三组就有好几个人都上了绞刑架。这样下去……」

    「你们的付出都会得到报偿。人类无权审判你们，因为神明会宽恕你们。天使降临之後，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主教说。

    事情大条了。

    碰巧来到的地下教团，原来是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失窃案的元凶。

    可哥洛像是自己一头撞进了最深的泥潭里。

    应该趁早向教廷检举。她趁持灯人不注意，偷偷向出口m0去。

    耳机仍在响着。

    “可是……」

    「你还有什麽不安吗？

    “……对不起。主教大人。是我不够虔诚。我……想选择离开。」

    「我明白的。约翰。」

    「您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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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你也是神的孩子。」

    主教说。

    「而你的孩子……刚刚在大神殿圣堂的祈祷仪式里得到了回应。是吗？」

    「不，我没有……我不是背叛！」

    灰斗篷慌忙大声道。

    「天使说过。神明Ai着你们，尤其Ai你们求生的yu念。这不是可耻的事。」

    主教说。

    「你能答应我，不会向教廷透露我们的资讯吗？」

    「我答应，我什麽都答应！我用这条命起誓，只要再踏出地道就彻底忘掉教团的事。」

    「那麽，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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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哥洛忽然觉得声音有点不对。

    似乎有两重。

    果不其然。摘下耳机，主教的话依然响着。转向声音来源，正是她现在背靠着的墙壁——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她在一片昏暗中找错了洞口，反而m0到教团的最深处来了。

    [可恶……]

    耳机中直接传回相同的声音，迷惑了可哥洛的耳朵。能够及时传递的无线电波，反而害了她。

    「梆」

    忽然。

    一声打在麻袋上般切实的闷响，从门板的另一侧传来。

    该Si的好奇心，让可哥洛颤抖着从门缝中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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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斗篷扑倒在地上，是被人从脑後一棍打翻了。血渐渐从兜帽下溢出来。

    主教身旁的黑法袍拎着棍子，声音冰冷。

    「叛徒。」

    「果然除了你们甘愿牺牲自己的【号角】以外，神明没有能信任的人。——我的同志们。」

    主教深深叹息。

    「该怎麽处置？」

    「他不是有价值的活祭。不过，也多少让他为天使的降临做点贡献吧。」

    呲啦。

    刀划过皮肤的爽利声。割开筋腱的清脆声。拆开关节，从骨头刮下r0U条的摩擦声。脏器被泼洒在地上的流淌声。

    可哥洛所看到的，是一个人被熟练地分割解T，又重新装缝在某件事物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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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算明白，之前那GU奇妙味道的来源；也知道了，城内失踪的长羽鸵的去向。

    制作这幅神像的既非玻璃也非白银，更不是陶土；而是货真价实的血r0U。

    所有的香料，都是为了防止鲜r0U的、遮蔽这骇人的腥臭。

    因为「天使」身上的每一片皮肤，背後双翅的每一根羽毛，以及尚未完工、带着剃不净的血丝的每一根骨头；都是从生者身上拆下来的真货。

    十几米高的「偶像」，究竟需要多少皮肤和血r0U呢？

    十几米翼展的双翅，究竟需要多少羽毛呢？

    堆砌如此一个「巨人」，究竟需要多少用香料腌渍过的脏器呢？

    这些原料，有多少来自长羽鸵，又有多少来自……【人】呢？

    可哥洛不敢作任何想像。

    「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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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角】问。

    「不要着急。」

    主教缓缓说。

    「还差一些东西。差一点很重要的东西。」

    他x有成竹。

    「就像你们之前带来的，我已经有头绪了。现在，只需要祈祷就好。」

    「但是，主教大人。我们制造的【天使】，真的符合您所知晓的【天使】的姿态吗？我没有自信。」

    「……没关系。」

    主教说。

    「天使不拘泥于形态。哪怕是一块布，一粒纽扣；都能承载它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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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刚刚只是缝补了一件上衣的裂口似地，声音温柔。

    「现在这副用血r0U拼凑的身T，肋生双翅的人类；就是我们【人类】能想像、相信并付诸祈祷的【天使】。也就是说——

    ——是我们充满仇恨的信徒，选择了这丑陋、血腥又恐怖的【天使】啊。」

    可哥洛拖着几乎不能站稳的双腿，悄悄m0回了地下洞窟；终於瘫坐在人群中。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她明白，自己已经很难从这洞窟脱身了。不止是她，也包括身旁这些其实尚未得知实情的普通信徒。

    她悄悄将传声机拿在耳边，用发白的手捂起嘴巴。

    「喂？……是助手吗？」

    话不成声。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