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鹿的凝视 (第1/1页)

    周日的清晨，是被透过屋顶窗洒进来的、一片柔和的白sE天光唤醒的。斯莫兰的雪停了，整个世界被一层厚厚的、毫无瑕疵的新雪所覆盖，静谧得如同世界的尽头。

    当知宁醒来时，发现自己被Viktor从身後紧紧地拥在怀里。他的呼x1平稳而温热，轻轻拂在她的颈後。房间里的壁炉早已熄灭，空气有些微凉，但被窝里却因为另一个人的T温而格外温暖。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面对着他。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下，她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端详他熟睡的脸。睡梦中的他，褪去了所有学者的锐利和平日里的疏离，眉宇舒展，嘴唇微张，金sE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Y影，看起来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那一刻，知宁的心中涌上一GU前所未有的、几乎满溢出来的柔情。

    她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描摹着他眉骨的轮廓。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他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那双蓝sE的眼眸便缓缓睁开了。刚醒来的眼神还有些迷蒙，像一片覆盖着薄雾的晨间湖泊，在聚焦到她脸上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清澈而温柔。

    「早安。」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却X感得让知宁心头一颤。

    「早安。」她回应道，唇边漾开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无b灿烂的笑容。

    他们没有赖床。在简单地吃过旅馆主人准备的、由黑麦面包、起司和热咖啡组成的早餐後，他们便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到斯德哥尔摩的火车上，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来时的空气中仍漂浮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X的紧张；而此刻，他们的周围萦绕着一种安定而亲密的氛围。

    他们没有像来时那样刻意寻找话题，更多的时候，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飞快後退的雪景。知宁戴着一只耳机，Viktor戴着另一只，分享他手机里那些她听不懂歌词、却旋律宁静悠扬的瑞典民谣。

    火车行至一片开阔的林地时，突然缓缓减速。

    「怎麽了？」知宁摘下耳机。

    Viktor也望向窗外，随即，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看那边。”

    知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远处一片被白雪覆盖的空地边缘，站着一小群身影。它们有着优美的鹿角和厚实的皮毛，在雪地中显得格外优雅而神秘。

    「是驯鹿！」知宁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她在纪录片里见过无数次，但这是第一次在野外亲眼看到。

    火车似乎是为了让乘客欣赏这难得的景致，几乎快要停了下来。那群驯鹿似乎不怕人，只是悠然地啃食着雪地里lU0露出的苔藓。其中一只T型格外健壮的公鹿，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用它那双深邃而平静的黑sE眼睛，朝火车的方向望了过来。

    那一刻，彷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那只驯鹿的凝视，古老、沉静，又充满了野X的力量，像这片土地的灵魂，在审视着他们这些短暂的闯入者。

    知宁不由自主地握紧了Viktor的手。

    Viktor也静静地回望那只驯鹿，他的侧脸，在车窗映出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知宁忽然觉得，那一刻的他，和那只驯鹿，有一种奇妙的神似──他们都属於这片古老、宁静而充满力量的北欧森林。孤独，却又无b强大。

    火车再次缓缓开动，那群驯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白桦林的深处。

    “我以前觉得，”知宁看着窗外，轻声开口，“瑞典很美，但也…很冷，很有距离感。”

    Viktor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现在，”她转过头，迎向他的目光，眼中映着窗外纯净的雪sE，“我觉得，它很温暖。因为，我好像终於…找到这里的壁炉了。”

    Viktor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将她拥进怀里。在火车平稳的行驶声中，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b窗外yAn光更温暖的吻。他知道，「壁炉」指的不是旅馆里那个燃烧的炉火，而是此刻，他们紧紧相依的彼此。

    回台湾过年

    出发去机场的那天，斯德哥尔摩的天空是那种经典的、高纬度地区冬日里清澈的浅蓝sE。空气寒冷，却很乾净。

    「真的不让我送你去机场？」Viktor在帮她把行李箱放进他那辆旧沃尔沃的後车箱时，最後一次确认。

    “真的不要，”知宁笑着替他拉上外套的拉链，语气坚决又带着一丝安抚，“你开车送我到中央车站，我坐机场快线，又快又方便。你再开车回家，省时省力。这是最高效的方案。”

    她用上了他最喜欢用的词——“高效”，成功地堵住了他所有反驳的可能X。

    Viktor无奈地笑了。他知道，这是她独有的、T贴的方式。她不是不需要他，而是不想让他辛苦。

    前往中央车站的路上，他们没有像上次那样沉默。车上放着轻松的音乐，他们聊着知宁回家後打算吃遍哪几家夜市，聊着Viktor的寒假研究计画。气氛温暖而日常，像是所有即将短暂分别的、安心的情侣。

    “我不会查勤的，”知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笑着说，“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记得休息。”

    「好。」他回答，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在车站告别时，没有太多的依依不舍。他给了她一个深深的、结实的拥抱，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低声说了一句：“落地传讯息。”

    「知道了，罗嗦。」她拍了拍他的背，然後乾脆地转身，拖着行李箱，走进了车站。

    对知宁而言，这次回家，是极为必要的「呼x1」。她AiViktor，但也需要暂时摆脱他那强大的、无所不在的气场，回到那个完全属於自己的、可以肆无忌惮说母语、吃路边摊的环境里，重新找回「李知宁」这个的个T，而不是「Viktor的nV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