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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s感 (第2/2页)
的精神损失费用。” “我和您的想法一样,”宋延霆的心思没在食物上面,端着茶半天没喝两口又放下了,“可是我觉得有个地方没想明白。” 丁毅停下筷子,微微颔首,“动机问题。” “就算高宣洋要碰瓷也不用找一个知名度如此高的创作者,况且我们的证据已经可以证明他就是抄袭者,怎么还敢主动起诉。这里我不太能理解,您有什么想法吗?”宋延霆虚心求教。 “你这么说,”丁毅扯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我想起了以前做法律援助遇到过的一个案子,情况嘛,和你现在遇到的有点像,都是抄袭者主动起诉的案件。” “哦?”宋延霆好奇地抬起头。 “但是,”丁毅像是想起了什么遗憾的事情,“这个案子很复杂,对你可能也没有帮助。” “您方便仔细说说吗?”宋延霆端正了坐姿,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了些。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丁毅面色微凝,之前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低声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宋延霆忍不住挑眉,“孩子?是个未成年人的案件?” “你知道的,申请法律援助有一定的限制条件,除了经济困难的原因,失能人群和未成年人也是申请法律援助比较多的群体。”丁毅说到这里时面色有点奇怪,像是克制着厌恶,“不过,他当时应该也不算孩子了。” 观察到丁毅肃穆的表情,宋延霆惊讶道,“您说的是知识产权案例吗?” “对,是情节很恶劣的一个案子,”丁毅端着茶杯也没了品茶的兴趣,他在提起旧事之前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那个当事人能健康活下来我都觉得很欣慰了。” 同一时刻,阜园市。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点不要命地往下砸,三个男生在别墅落地窗前面面相觑。 “不然,”刘康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我们,就在室内写生?你们看,这取景框都放好了,不用白不用啊。” 他说的是窗格之间的分隔线。 窗外密密麻麻的雨丝垂落下来,远处的江景朦胧一片,还被屋内的窗框无情地划分成了几个长方形的区域。 “得了吧,这么简单的画面还要物理取景,”周凯哂笑道,“你不如现在回房间睡觉去。” 夏时予思考半晌后勇敢发言,“我们可以把天气想象成滤镜,在脑子里自己修正一下,大概也能想象出这里不下雨的时候是什么样。” 正在互相攻击的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刘康乐:“?” 周凯:“!?” 刘康乐:“您的大脑确定是人类的构造吗?” 周凯帮夏时予搬来了一张画画用的高脚凳,“来,咱们打个样。” 夏时予弯起眼睛一笑,“哦,好。” 刘康乐和周凯看着夏时予从包里拿出画本,不知怎的同时屏住了呼吸。 夏时予流畅地摊开本子,摸出一支钢笔埋头起稿,“我画速写,很快的。” 速什么?什么写? 刘康乐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掌,佯怒道,“夏时予!大佬!还能不能行了!我们折腾这一趟不是为了画草稿的!” 夏时予唇边挂着笑,没着急反驳他,随意地勾了几笔,用线条的粗细变化来刻画江流与树木的质感。 很快,空白的8K速写纸上出现了江边浮桥、过往人群以及人工亭台,更妙的是他将树叶的偏势都修正了,只看画面的话这就是艳阳天的景致。 到底都是有创作欲望的人,另外两个看夏时予都这么热情高涨,一个拿了丙烯颜料,另一个掏出便携水彩也开始画。 “不就是想吗,”刘康乐喜滋滋地摆好画架,“我最大的想法——在别墅里画画——已经实现了,还有啥不能想的。” 夏时予声音温润地附和他,“你说得对。” 画水彩的刘康乐进度最慢,因为上色过程需要多次晾干控水,以至于他画着画着色调就有点跑偏,总是不由自主地按眼前灰蒙蒙的色调来配色,到最后周凯那边已经在细化局部他还在铺色。 “卧槽,这颜料指定有点问题,”刘康乐忽然弹了起来,用毛巾去擦画面上的某块色调过重的地方,“画面太脏了。” 夏时予的速写已经翻页了,闻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用的申内利尔?它的单色很清透,你用暗调来叠不太合适,混起来就变灰了。” 都是专业的,刘康乐一点就通,审视着自己的画频频点头,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哦,但是那些树的颜色怎么叠都怪怪的,还有这个云,看着就像刚从地里捡起来的一样,我真是服了,这得洗一遍色吧?” “不用,”夏时予埋头勾勒草丛,边画边答,“就用原来的紫色铺,擦掉多余的水作为留白,然后把树的部分用群青处理。” “啥?”刘康乐思绪被打断,猛然转过头,“把树整成蓝的?” 夏时予停笔望向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已经上过一遍色了,再按之前的方案叠色画面会更脏。” 他看着刘康乐错愕的脸色,终于从高脚凳上起身,放下自己的速写本,随后接过刘康乐的黑天鹅画笔。 就像在心中已经练习过千百遍,他在白瓷盘上浸出一道水流,然后直接蘸了水彩颜料点上去,先是朝天空看了几秒,随后便神情专注地开始调色。 不多时,原本灰蒙蒙的江景水彩画就像被翻新过一样,明艳、灿烂而夺目。 刘康乐都惊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大哥,你这水平是怎么被人传出色彩考核不及格的谣言的?” 夏时予不置可否,将画材还给刘康乐,“我只是改了一下天空,底下的你自己来,效果应该还可以吧。” “岂止是可以,”周凯从旁边探身过来,嘶地抽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画的油画,我画的水彩呢。” “好强的色感。”刘康乐无语地对夏时予说,“你刚刚抬头看天,真能看出这么多颜色?” “是啊,你看到什么颜色就照着调——”夏时予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的色感什么时候回来了? 刘康乐不死心地把周凯从座位里拔起来,非要逼人看着天空数颜色,周凯一把将刘康乐甩开,“起开!下雨天是灰的啊,数个屁的颜色。” 在喧闹的背景音中,夏时予微微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断流动的乌云,所有色块在他的视觉中拆分、重组、变成一道显而易见的谜题。 他并不感到惊奇,因为在很久以前,这种能力对于他来说都像吃饭睡觉一样不足为道。 直到有一天,他再抬起头发现明朗可爱的天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时候,夏时予才终于承认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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