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青影剑_04-落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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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落雪 (第2/2页)

按照他所吩咐的去做而已,我原本也什麽都不会。」

    殷玄神sE一动,忽然道:「便是厅堂停灵的那位逝者?」

    天烜方才的话其实也说出了七分真意,眼角有些Sh润:「是。」

    殷玄直起身,正襟危坐道:「是否因我之故,延误了入土吉时?那可是罪过了……」

    「左右风雪不停,我只是想着能多陪陪师父几日罢了,下葬之事,你不必介怀……」

    说实话在厅堂里躺着个Si人又挂了这般多白幡的状况下,能在这里住上多日也不曾问起的殷玄,也算是心够大了……毕竟时人总是忌讳亡者,天烜本就打算挑个吉日找人将李舂葬在後院他所喜Ai的那片竹林里,确实因为殷玄之事耽搁了些日子。

    「既如此,是否能让我瞻仰一番这位李舂大夫,也好聊表谢意。」

    闻言,天烜更意外了,这种事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是一心想要掺和进去,真不知这人是特立独行呢?还是没事找事做?

    冷风随着窗棂钻入丝缕,天烜忽感一阵寒冷,又看殷玄雪白单衣敞开着,医者父母心,照顾殷玄这麽些天了,天烜下意识就伸手替他拢起衣服,正准备在床榻上m0索腰带想给他系,却发现自己那只手还被殷玄捏着。

    「……」

    正想说些什麽,便见殷玄这些天来都无甚情绪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灼人,他吞了口唾沫,觉得这双眼好似在山里掠食的野兽,正在锁定猎物。

    天烜彷佛握住了一团火,连忙cH0U手,那瞬间彷佛自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江湖人的感官总是敏锐的,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充满了漏洞,而殷玄的眼神和行为更是充满了试探。

    他毕竟救了人家,怎麽说也该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放过他还不行吗?

    但殷玄从不质问,而天烜也不愿坦白,多说无益,只愿从此天各一方,再无g系。

    葴蓝儒服的身影滚着毂辘远去後,殷玄若有所思地望苏大夫离去的方向。

    m0骨他倒也在行,却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几下就将人的武功底细m0透——苏烜少日晒的手虽白皙滑腻,却带有薄茧,修长有力,甚至根骨上佳。

    显然是习武之人的手。

    ※※※※※※※※※※

    送走李舂那天,天烜没敢去。

    反倒是殷玄跟着殓棺人走了一趟,亲眼看李舂的棺椁下葬、填土,埋入後山一片青翠的竹林里。

    也就没见到殷玄瞻仰遗容时,那向来雷打不动的面庞有多麽动摇。

    倒是殓棺人与李家住得近,有些交情,好奇问了问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与李老大夫认识?」

    殷玄深x1口气,下意识摇了摇头,却说道:「一面之缘而已。」

    殊不知那一面之缘,并非常人能够想像地惊心动魄,以致於殷玄永生难忘,即便李舂的遗容苍老憔悴,他仍然认得出来。

    数九寒天,云霾连绵天际不绝,轻飘飘的雪如残飞坠的花絮,落地无声。

    雪花在氤氲的热水里被烫成缥sE香茶,倒有些煮雪烹茶的意味了,润白的手指握着几乎同sE的白瓷杯,接住壶嘴下的茶水,略略有些发颤。

    殷玄一袭墨sE长衣,推院门而入,马尾在风中昂扬,他神sE已然如常,倒是天烜眼圈泛红,明显哭过,他原想问问他真不打算去送李舂,话到嘴边却生生咬住。

    半月以来,他其实重伤难行,又中了毒,如今终於走动利索,於是换了个开场白:「救命大恩,当不言谢。」他低头深深地长揖。

    天烜不答,只是垂眸给自己又满上一杯茶,再将倒盖在盘里的空茶杯翻正,茶水倒得b自己方才那杯更满,修长手指在石桌上挪动,将那盏满茶缓缓推向殷玄,茶水盈满杯缘,却一滴也没洒出来。

    茶水如人,清淡幽远,香气萦绕,虽guntang温热,却和着天上细雪,既是烫人也是冻人。

    殷玄握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昂贵的龙井,唇齿留香。乃一般市井小民恐也喝不起的金贵之物。

    他不由瞟了一眼还在盯着自己鼻心的天烜,嘴角略略一cH0U,竟是想笑:这个人,当真是浑身破绽百出。

    看破不说破,甚幸殷玄已忘了该如何笑才是笑,而天烜也未乜来一眼。

    他说:「你的腿,当真不能再站?」

    「生来如此。」天烜捧着茶,闭眼闻香,再睁开时,眼中蒸满水气。

    殷玄挑眉,矮身审视天烜清隽的侧脸,「无药可医?」

    天烜缓慢地抿了一口茶,才平静道:「无药可医。」

    微雪像是尘埃般,轻轻落到天烜未喝完的茶汤之中,他低眸瞥了一眼,终於将琥珀sE的眸子抬起。

    「无须殷少侠挂心,更望後会无期。」而後一抖长袖作揖,毫不留情地作别。

    他知道殷玄要离开了,却也不知会这般快,眼前一花,只见飞雪如风扫落叶般打了一个旋,一抬眼,哪里还有殷玄漆黑的身影呢?

    只有啜了一口的茶杯,孤零零地立在桌案彼端冒着寂寥的白烟。

    天烜不顾烫嘴,竟喝水一般咕噜噜咽下这昂贵碧茶,搁下茶盏,木轮勤勤恳恳地向前一头扎去,头也不回,彷佛它不必再被谁人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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