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花魁梅媚娘（R） (第2/2页)



    陈mama从开始的犹豫不决，到看到仕女图时的羞耻兴奋，再到对殷绮梅的佩服震惊，咬着牙，长长的红指甲攥着手绢拍在了炕几上发出声音。

    “啪——”

    “全都按照姑娘说的办！姑娘你赌命，老身赌银！”

    陈mama还是非常有魄力的，二话不说，开箱子取出剩下的所有银两，还去钱庄借贷了五万两。

    不能总想着失败，陈mama还是觉得成功的可能性更好，慈爱的笑着：“十三娘，如果你让mama如愿，mama要怎么奖赏你呢？”

    “不知院里的姐妹收入是怎样的？”

    陈mama道：“这点你放心，mama绝不是那等没人性的老鸨子，第一年你一我九，比如过夜费一百两，mama给你十两，恩客打赏五五分，第二年效益高，咱们就二八分，逐年递增，一直到四六分为止固定，你看怎么样？等你给mama做满十年，恩客的打赏全归你。”

    殷绮梅心底冷笑。

    十年？

    做妓女大都衰老非常快，花期短暂，十年后人老珠黄，还能有什么打赏？不过陈mama也算妓院里有点良心的了，多少还给留一点。

    看殷绮梅沉默不语，陈mama又慈爱宠溺的搂着她：“你放心，你和其他姑娘自然是不一样的，你的水粉胭脂，日常用度，全都从院里出，mama还额外给你日常用度。”

    “这些mama自有定数，我没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我想问mama要一个人。”

    “谁？伺候的人都按照你说的排场来办，绝对不亚于公侯小姐。”

    “是和我一起被买进来的那个姑娘，她与我有旧，是我远房亲戚。”

    “原来是这样，一个毛丫头，行，我叫人把她送过来伺候你。”

    “谢谢mama。”

    “只是，她的伤势比你重很多，需要再养养。”

    殷绮梅努力克制住心痛担忧：“那就等她养好了身子，再送过来，我身边需要得力的人，她与我有旧，最适合不过。”

    “行，不过十三娘啊，不是mama不讲情面，她这样的丫鬟伺候个两三年都是要自己开门户接客的，不能一直不接客伺候姐儿，该被调教的规矩一样不能少。”陈mama还惦记着春露卖初夜的事。

    “我明白，不会让mama为难。”

    陈mama倒也信守承诺，她九成都听殷绮梅的，把整座妓院都翻修扩建了，尤其把水司楼装修的犹如天宫一番，后来五万两银子都没够，又贷了五万两。

    过了半个月，她就让人把春露送到了殷绮梅现在住的豪华甲等房。

    “jiejie……”春露面色虚弱苍白，瘦了一大圈，走路还需要小丫头搀扶，表情一直是死气沉沉的，仿佛从纯善赤诚的温柔少女一下子变成了幽暗的魂魄，战战兢兢看到殷绮梅就想跪下去，眼睛里充满泪水和光亮，很激动很伤感，还带着愧疚。

    “不要跪！meimei！咱们之间没有这样的事！”殷绮梅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一把抱住了春露，让她靠坐在厚棉锦缎面儿的软垫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对呀，都是姐妹，姑娘从来不以势压人，春露meimei，姑娘是极好的，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姑娘的好处了。”葵香和蕊珠柔声安慰。

    “我想吃瓜子点心蜜饯，街上小贩卖的那种新鲜的，蕊珠你给我买些来，葵香，你去厨房给我烹一碗花生酪来，我等会要吃的。”

    “是，姑娘。”

    葵香和蕊珠知道殷绮梅是要单独和春露说话，很识相的出去了。

    两个大丫鬟出去，其他的小丫鬟都不敢进去，看守监视的龟公和龟婆也碍于陈mama对殷绮梅的言听计从，不敢偷看偷听。

    “姑娘！春露对不住您！呜呜呜……您给春露的那些银钱都被……都被春露那不成器的干娘和干哥哥抢走了！他们还霸占了江南的产业呜呜呜……”春露泣不成声，甚至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光。

    殷绮梅忙扶着春露的肩膀，给她擦泪，眼圈红了：“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要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是说厨房的干妈和外廊上的义兄很疼爱你吗？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他们提前过去，为你筹划的！好春露，你是不是被他们欺负了？”

    春露哭的涕泪横流不能自抑，紧紧抱着殷绮梅：“jiejie，那混账说要娶媳妇，问我借钱，我不同意，说是jiejie您的银钱，他就打我，还要强暴我，那老恶婆子开始还劝，听说jiejie出事后，一下就变脸了，抢走了所有的房契和地契，还要放火烧死我，我收拾了些金银细软赶回来，一部分偷偷埋在城郊荒寺的佛龛石砖块地下，一部分都被那些人贩子抢走了，呜呜呜……老鸨看的又紧，我身体坏了，走不动，逃不出去……jiejie我对不起您……”

    “是我连累了你，没事的，好meimei，金银珠宝，房子田地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咱们还有一条命在，什么都会有的，都能再赚，千万不能灰心丧气，让那些糟践迫害我们的腌臜东西称心如意，既然都已经落入地狱，为了报仇，为了我们自己，也要爬出去，jiejie并不是没有办法，你听jiejie说。”殷绮梅仿佛被注入了强心针，整个人发出金刚钻石宝石般坚硬明艳的质地，洗去铅华，光芒璀璨。

    于是，她把要做花魁，与老鸨之间的交易，包括她的想法都告诉了春露。

    “我再不做以卵击石的蠢事，薛容礼那样的人，一般的身份难以撼动，唯独借力打力，你也要如此，讲究方法策略，我们不能硬碰硬，重蹈覆辙，等报仇雪恨后，我们姐妹多赚些银钱，自己赎身离开这里，那老鸨虽然狠了些，但并不阴毒绝人后路，也不随便折磨人，你吃的那个红丸子，剂量不重，生育可以恢复，再不济，咱们姐妹将来隐居山林，盖个绣庄，不求大富大贵，收养个弃婴，踏实度日也是好的。”

    春露眼里亮晶晶的，充满希冀，抹去眼泪，重重点头，声音颤抖却非常坚定，与殷绮梅双手紧握着：“嗯，jiejie，春露都听您的，以后再也不离开您半步。”

    “jiejie，本来春露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从前被玷污，春露早已生不如死，惦记着jiejie才没有做傻事，听jiejie的话以后，春露觉得茅塞顿开，凭什么男人能三妻四妾，能强暴凌辱女子？女子却碍于体力身份，不能不行？或许妓女身份能让春露翻身，呵，看到jiejie受过的苦难，经历了凌辱，春露早已绝了对男人的念想，既然jiejie打定主意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那么meimei上刀山下火海，都要追随！”春露声音铿锵有力。

    殷绮梅泪如雨下，笑了笑：“好，我们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jiejie呜……”春露扑进殷绮梅的怀里大哭。

    “以后你不能抗拒老鸨的要求，meimei你放心，你不用接客，jiejie护着你。”殷绮梅内疚怜惜，也哭了，抚着春露轻软稀薄的头发。

    春露摇摇头，紧紧抱住殷绮梅：“不，jiejie，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反抗的事，jiejie能做到的，春露也一样能做到！春露以后要保护jiejie，哪怕为了jiejie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