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泥菩萨 (第3/3页)

明白了为什么沈珂见他第一眼是错愕。

    明白了沈珂出国的大致原因，和沈珂突然的情绪转变。

    那居然是种很鲜活真实的悲切，是失去后再不可挽回的遗憾和隐忍。

    谢今朝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他拿起湿漉漉的酒杯，“对不起，沈先生。我重新帮您倒一杯吧。”

    沈珂有点惊讶，还是答应他，“好。你去。”

    谢今朝拿着杯子背对他们走回吧台，心脏紧缩又扩张，飞起又下沉，快要从喉咙间呕吐出来。

    他把那个脏杯子放进水池。

    就低身到吧台下面的空间里找新的杯子。

    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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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酒吧打过工，为调酒，吧台应该有盐。

    刚刚他就看过几回，不在上面，那就是收起来了。

    谢今朝因害怕和慌乱而失去了时间感知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蹲下了太久，又或者是仅仅过去了几秒。

    在他几乎绝望，思考直接报警的选项时。

    闭着眼睛打开了一个金属罐。

    洁白精细的盐粒就在里面，谢今朝松了口气。

    “沈先生，您想用什么样的杯子？”谢今朝用蠢问题拖延时间。

    他知道沈珂不会因此而生气，反而大概率是能稳住场面。

    果然沈珂乐呵呵的，“哈哈，你是不是吓着了？说了没生你气。”

    “随便拿一个就好。干脆挑个你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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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行知摆了一晚上的死人脸终于起了一点波澜，他望向吧台，眼里是渐浓的探索欲。

    当然，谢今朝看不见。

    谢今朝飞快地摸出那包白粉。

    可能是为了避免塑料密封袋破裂，陈易给他时，就一共套了两层。

    谢今朝拆了外层下来，快而准地往里抓了一些盐。

    把金属罐子推回角落，谢今朝随手拿了最近的一个杯子，站起来时因动作太快眼前一黑。

    妈的，差点忘了后面有伤，而罪魁祸首就安然坐在眼前。

    谢今朝简直想骂出脏话。

    他倒了刚刚调酒师提到的那瓶干白，拿着酒杯和湿巾回到沈珂身边。

    沈珂冲他眨了眨眼，“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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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今朝摇头，再次矮身蹲到沈珂身边，好像在检查刚刚洒酒留下的痕迹。

    细致认真地再次用湿巾做清理。

    沈珂刚要再阻止，贺行知意外地开口了。

    “哦，这就是你最喜欢的杯子。”

    谢今朝愣愣地直起身去看，他太紧张，甚至记不清自己拿的究竟是哪一只。

    桌上两只一模一样的方杯。

    贺行知拿起其中一个，抿了一口，眼底有笑意。

    沈明总归是不放心，他支使调酒师，“你去，给小珂处理一下外套。”

    又给了谢今朝一个眼色。

    谢今朝硬着头皮，“沈先生，我去里面帮您清理一下吧，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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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珂无奈，“都说了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回头我就丢了。”

    又看着谢今朝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心软地答应他，“好吧，你们沈总也忒事儿，你去清理吧，就当弄好了。”

    “别扣他钱。”

    谢今朝带着外套跟调酒师一起到里面的盥洗室。

    当着调酒师的面，把一袋白色粉末塞进了沈珂的衣兜。

    散场时，谢今朝看着沈珂毫无疑虑地从自己手里接过，重新穿上那件外套，没检查，也没丢掉。

    沈珂问他，“你还在读书吗？在这儿兼职？”

    谢今朝不信沈珂真的相信面容似他曾经恋人的年轻男孩被特意安排在他身边就只是课后兼职而已。

    可沈珂好像不在意陷不陷阱。

    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谢今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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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那张脸又看着更远的地方。

    谢今朝突然就庆幸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危险抉择。

    他已经背负了太多令他感到沉重疲惫不堪的东西，不想再多添一份愧疚。

    至于陈易那边，东西是当着他们的人面放的，这总能拖延些时间。

    他口袋里还有那袋真正的毒品，他可以带着这个证据，叫沈珂去报警。

    这样自己大概也会安全吧。

    虽然是种冒险。

    谢今朝跟在沈明后面一直送贺行知和沈珂到一楼大厅，弦始终绷着。

    到他们上车，沈明安排的代驾司机启动车子，谢今朝稍稍安下心来。

    他跟着其他工作人员微微鞠躬，后排车窗就在他眼前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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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这个男孩儿，我能带走吧？”

    贺行知点了下谢今朝。

    谢今朝僵住。

    从贺行知面上看出了不陌生的王八蛋味儿。

    沈明愣了一下，随即暧昧地笑应，“当然。”

    “去吧，小珂喝多了，你照顾他一下。”

    谢今朝只能在众目睽睽下坐进车里，坐在后排贺行知身边。

    贺行知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在脚底，衬衫袖口被他卷在小臂中间。

    那双曾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带来无法挣脱的痛苦的手，就十指交叉着再度出现在谢今朝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