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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78 赌场云谲波诡,戏目百折千回 (第2/2页)
瓶瓶罐罐的针剂药片。 宋千帆在云海涯工作时间不长,与白止卿也只有寥寥数面之缘。但就是这几次公大于私的接触,颠覆了他对这个令全岛奴隶闻风丧胆的调教师的所有认知。 白止卿给他的印象,与传闻中截然相反。 宋千帆默默给白止卿接了杯温水,将药片递给了白止卿,忍不住问道,“是为了那个奴隶吗?” 白止卿睁开了眸子,他眼下一片乌青,但略显疲惫的眸子里泛着化不开的温柔与深情,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将药片送进干涩的喉咙后,低声道,“是啊,为了我的桉儿。” “从没想过他会背叛吗?”宋千帆接回白止卿手中的杯子,捏了捏还带着余温的杯壁。 白止卿直截了当,“从未。” 捏着杯子的指尖顷刻间变得一片青白,宋千帆抿着的嘴唇微不可查地抖了起来,有些失控地追问,“那如果他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白止卿抬眸对上了宋千帆有些慌乱的神色,不徐不疾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在替桉儿问我?还是在替自己问霍斯?” 宋千帆倏然转过了身,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收拾起医疗箱。他被白止卿的眼睛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想到,白止卿在这样不适的状态下还能保持如此敏锐的直觉,心头的骇然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此时的宋千帆只觉得是自己一时大意,低估了白止卿。他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低估的不是白止卿,而是一个调教师洞察人心的本事。而不幸的是,那个男人,也是个调教师。 白止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宋千帆手忙脚乱的身影,自顾自道,“那我当你是在替桉儿问我,如果桉儿骗了我……” “你会怎么做?”宋千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背对着白止卿等他一个答案。 “不怎么做,”白止卿语气淡淡的,他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披上了手边的风衣,站起了身子,在飞机平稳地降落在白氏资本欧洲分部的楼顶上时,拉开了直升机的门,随后,平稳地道出了四个分量极重的字。 “愿赌服输。” 是了,这场赌局在三年前,便悄然拉开了帷幕。 白止卿独自一人坐在赌桌之上,无人与他对弈,但他却将手中的筹码一一掷入赌池之中。他漆黑的眸子在静默之中,浸染了艳丽的狂热之色。他猩红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这场豪赌的奖池中——那是他的奖赏,是他的猎物,也是他始终缺席的对家。 那是一个有着银白色发丝的少年,他静静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身体在奖池中深度沉睡。 许是感应到了白止卿因他而热切的目光,许是听到了白止卿为他拍下的赌筹。少年睁开了懵懂迷惘的双眼,用湿漉漉的眸子,看了一眼赌桌上那个为他疯狂到押上全部身家的赌徒。 就是这一眼,拨乱了白止卿的心弦,驱散了白止卿的理智,引得白止卿将最后一枚筹码也丢入了赌池之中——那是一枚由他的骨骼和血rou制成的筹码。 白氏分部的写字楼高耸入云,云层之上的风将白止卿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眼中的猩红之色悄然退却,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戴上了一副漆黑的麂皮手套,修长的指尖被皮革覆盖。 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狭长的凤眼,敛起了一池心绪,踏出了机舱的大门。他没有等霍斯,也没有带祁风。他甚至没有携带任何用来自卫的枪支。 白止卿就这样走了出去。 以生命做赌注的人,如果输了,便再也没有了捞本的机会。买定离手,这场旷日持久的赌局在白止卿决定亲身入局之时,正式封盘。 …… 大楼之下,白桉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sao动,但因为白止卿公布了他的身份,巡防的人员也不敢阻拦他。白氏分部的布局和总部一般无二,白桉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抵达了位于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白止卿常年在云海涯远程办公,很少会来这里,整个办公室甚至没有什么生活工作的痕迹,可是在白桉推门的瞬间,独属于白止卿的味道将他整个人浸泡了起来。 沉水香的气息稀薄,却温柔地包裹着他,像是有感应一般,抚摸着他衣衫之下隐藏起来的伤。 主人……主人…… 心底的嘶吼晃动了嵌着穿骨针的身子,白桉再也受不住这样的痛,不受控地向前跌了下去,积攒的泪水夺眶而出,砸落在白止卿的办公桌上。 白桉下意识地撑着办公桌,稳住了下坠的身子,手肘的穿骨针承载了他全身的重量,骨缝内纺锤形的异物几乎被挤压成了圆形。 剧痛像是挥着鞭子的侵略者,强势镇压着白桉颤抖的神经,胁迫它们献祭出丝丝缕缕的惨叫声,指挥着这积压的惨叫凝聚在喉间,却在崩溃而出的下一秒,被白桉生生咽了下去。 他不想喊疼,他想对这缕沉水香的拥有者说,主人,桉儿想您了。他还想说…… 白止卿,我爱你。 啪嗒—— 眼泪断了线一般从眼眶中滑落,砸在白止卿的办公桌上,溅在他的手背上。白桉沉浸在剧痛之中,怔怔地看着自己下落的泪水,直到身后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时,他才猛然意识到…… 他出戏了。 白止卿独自一人走向长廊尽头的办公室。从耳后落下的长发挡住了他眼下的乌青,皮质的手套隐去了指骨被镜子划出的伤,黑色的风衣藏起了肩下惨白的绷带。 他精心地将这些落魄的痕迹掩饰了起来,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不可避免地呈现了倾颓的迹象。 白止卿在风起云涌的赌局中,不惜去以身试险;白桉在瞬息万变的戏目里,扮演着千人千面。 白桉听着这逐渐迫近的脚步声,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锁在了灌满水的容器之中。那脚步声每响一下,水温便升高一格。他用余光一刻不错地注视着身侧磨砂玻璃的门,在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之时,他的心被煮沸了。 心魂相契,近在咫尺。 只是,门把转动的瞬间,白桉敛起了所有心绪。他撑起身子,掌心拂去了桌面上的泪痕,同时不着痕迹地拭走了眼角的泪。 剧本上说,这是一场不能落泪的戏。 白桉垂着眸子,转过了身子,斜斜地靠在身后的办公桌上,眸子中的无辜和脆弱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锋芒的锐利。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钢。 白桉睨着眸子,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正与他对视的男人身上,毫不避讳地直视起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不慌不乱地淡淡开口。 “白止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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